只是心结没有打开而已,但是心情却好多了,没有那么难过了。
“那你让我给你揉揉脑袋。”于寒舟说道,就把手伸了出去。
贺文璋吓了一跳,往反方向一躲:“不行!”
“不行?”于寒舟挑眉,“你不是说好多了?如果你好多了,就让我给你揉一揉,好好睡一觉。拒绝我,就是糊弄我,你根本没有心情好。”
她拍了拍床褥,叫他的名字:“贺文璋,你说吧,还藏着什么心事呢?不说出来,今晚别想睡了!”
贺文璋无奈极了。
他是藏了一点心事,但也只有一点而已,还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于是,他只得含含混混地道:“那,那好吧。”
为了表示他真的好了,他没用她抱,主动枕在了她的腿上,眼睛一闭:“你来吧!”
于寒舟看着他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笑。到底没打趣他,怕他面皮薄挂不住,柔声道:“那我来了啊。”
说着,双手插入他的发间,开始为他按揉起来。
而贺文璋躺在柔软得仿佛云朵一样的地方,鼻尖是骤然浓郁的馨香,感受着她为他用心按摩,那颗僵冷的,失望的,甚至是悲怆的心,一点点被攻陷。
他闭着眼睛,在心中叹了口气。
难过什么呢?他早知道的。他早知道她不喜欢他,只把他当朋友,当兄弟,当姐妹。她没有骗他,没有为了哄他高兴,就说些不真实的话来骗他,他该感到高兴的。
如今的他,根本不值得她喜欢。这样就很好。
他这样想着,心底却逐渐生出了茁壮的不屈和斗志。他一定要好起来,很好很好,好到她情不自禁对他动心,好到让别人提起她来就目露艳羡之情,羡慕她嫁了个好夫君。
而这些不屈和斗志,很快也消弭了,他在她令人沉沦的按摩技巧中,渐渐什么也想不动了,身体缓缓放松下去,不知不觉睡着了。
于寒舟慢慢放轻了动作,而后把手收回来。看着他眉宇不再不展,轻轻叹了口气,把他放回去。
她一边揉着自己微麻的腿,一边望着他安静的睡颜,微微出神。
也许,他真的是喜欢她的。
那些打算,他为她着想而生出的那些打算,都更像是为了心爱的人,而不是一个小伙伴。
可能他自己知道,也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
那她要怎么办?回应他的感情?于寒舟觉得不行。他的身体好起来之前,她不会考虑。
爱上他,失去他,这太苦了,她不愿意。
除非他好起来。于寒舟心想,等他好起来,彻底好起来,她再想这件事罢。
她悄悄伸直了腿,轻手轻脚地钻回自己的被窝,也睡下了。
次日一早,贺文璋的气色看起来就好多了。
他昨晚跟于寒舟谈了很久,那些藏在心里的话,都有人分担了。也许事情没有解决,心结也没有解开,但是倾诉出去了,有人与他一同承担,就是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何况,她又哄他了,好声好语给他打气,还给他按摩。他最扛不住这个,再烦恼的心情,都能散去几分。
好好睡了一觉,令他的气色明显变好,进来服侍他穿戴的翠珠等人,都大松一口气。
用早饭时,翠珠还打发一个小丫鬟去请常大夫来。
“哼。”把了脉后,常大夫斜了贺文璋一眼,到底没拆穿他,只道:“不错,照顾得很好。继续保持。”
收回手,甩袖走了。
翠珠又派人往侯夫人那里跑了一趟,结果贺文璋道:“不必了,我去请安。”
这几日他气色不好,把侯夫人吓得不行,就不许他去请安了,还说:“你别吓我,你这样的脸色,我看到就心慌,你好些了再来给我请安吧。”贺文璋只得应了。
今日他觉着好些了,就打算去请安了。
于寒舟跟着他一起。
侯夫人每日都派人往长青院去的,早已经知道他今日好些了。待大儿子进了门,果然见气色好多了,不禁松口气:“这就好。天气渐渐转凉了,日常可要多注意着。”
“是,我记下了,多谢母亲关怀。”贺文璋应道。
又说了会儿话,侯夫人就挥挥手,让两人离开了。她一个人打理着偌大的府邸,没太多闲暇时间。本来可以分派给大儿媳一点事情,可是大儿媳每天哄儿子就够费精力的了,侯夫人就没给她分下事务,仍旧一个人担着。
想起什么,侯夫人又道:“天儿不错,跟颜儿到花园里走走吧,你也好些日子没怎么走动了。”
“是,母亲。”贺文璋应道。
出了正院,两人慢悠悠地往花园走。
“你身体好了,过两日倒是可以又出门了。”于寒舟说道,“你想去哪里?”
贺文璋犹豫了下,说道:“我想走远一点。”
他渐渐不满足在城里晃,想出城去,登登山,游游湖。
于寒舟:“……”
她竟不知,他胃口几时变得这样大了。
“不妥。”她摇摇头道,“你身体这样,不合适。不过,如果你实在想走一走的话,或许可以在街上走一走,看一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