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翠珠觉着他吃得差不多了,就停了筷子,说道:“大爷用得不少,可见常大夫的医术高明,大爷服用了一剂就好许多了。”
说完,朝于寒舟看了一眼,又夸赞道:“还是奶奶细心,比咱们会照顾人。从前咱们伺候大爷,总要几日才能好。奶奶就不一样了,才照顾了一个晚上,大爷就恢复了多半了。”
恢复多半,有些夸张了。但是这话病人爱听,没有人愿意自己一直病着。
贺文璋的眉眼舒展着,说道:“你们奶奶照顾了我一个晚上,可是辛苦了,去厨房看一看,有什么好吃的,中午多做一些,给你们奶奶补一补。”
于寒舟听他这样说,直是好笑。
他哪里知道她昨晚做什么了?他睡得那样沉。不过是早上检查了下他的体温,被他发现了,就夸张成这样。
“大爷心里装着奶奶呢。”翠珠笑道,“奴婢一会儿就去厨房看一看。”
吃过饭,侯夫人带着樱桃来了。
“璋儿,颜儿,用过早饭了?”侯夫人问道。
“给母亲请安。”
“给母亲请安。”
两人纷纷行了一礼,才由于寒舟答道:“回母亲的话,已是用过了。”
侯夫人笑着攥住了她的手,然后看向贺文璋,打量着他的气色,然后略略点头:“瞧着是好些了。早上用饭如何?”
“如常。”贺文璋说道。
侯夫人不信,挑了挑眉,朝翠珠看过去。
翠珠便笑道:“昨晚奶奶照顾了大爷一个晚上,把大爷照顾得很好,大爷一早起来精神就不错,用饭也顺利。”
“啊呀!”侯夫人是信翠珠的,闻言就喜得不行,对于寒舟连连夸赞:“好孩子,可是辛苦你了。”
于寒舟低下头道:“应该的。”
其实她没做什么。偏偏贺文璋夸张,给翠珠说了不算,还给侯夫人也说了。招得侯夫人夸她,实在叫人不好意思。
“好孩子,我知道你受累了。”侯夫人慈爱地看着她道。
说话时,她看向贺文璋,就见他的视线落在于寒舟的身上,神情掩不住的温柔,心中动了动。
“本来你们父亲也要过来看一看的,只是忽然有急事,他进宫去了,就没过来。”侯夫人说道,“我看璋儿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还没吃药吧?待会儿按时把药吃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早些年,侯夫人还很年轻的时候,上头是有婆婆的,她很知道婆婆这种存在有多讨厌。原本她也想摆一摆谱,把年轻时受的那口恶气出一出。
但是儿子娶个媳妇不容易,她如果把儿媳妇欺负狠了,儿媳妇回来收拾她儿子怎么办?
她儿子可禁不住收拾。
因此,她待于寒舟便不为难。关心了几句,就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樱桃捧着两个匣子来了,笑着说道:“这是夫人赏大奶奶的。夫人说,大奶奶照顾大爷辛苦了,这些给大奶奶拿着打头面。”
于寒舟叫翠珠接过了,然后笑道:“母亲太疼我了。”
“夫人说了,家和万事兴,就喜欢家里和和睦睦的。”樱桃笑着说道,“东西送到,奴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先告退了。”
送了东西,就走了。
于寒舟进屋,打开两只匣子,瞳孔顿时缩了一下。但见一匣子是各色宝石,另一匣子是珍珠。宝石澄澈剔透,成色极好,珍珠粒粒饱满,又大又圆,看着就叫人喜欢。
“母亲好大手笔。”于寒舟合上匣子,抬头看向贺文璋,有点作难:“会不会太重了?我也没做什么。”
就是夜里给他摸了摸体温,侯夫人便这样赏赐她,于寒舟都不敢拿,怕烫手。
贺文璋却很满意,觉得母亲很给他做脸,面上淡淡道:“不值什么,给你就收着。”
于寒舟听他说得云淡风轻的,还以为忠勇侯府多么富贵,以至于这两匣子珍珠宝石都“不值什么”。
“那我就收着了啊?”她说道。
贺文璋微微颔首:“给你的,收着就是。”
于寒舟便欢欢喜喜地叫丫鬟给她收起来了。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出阁前也是娇养的,但是记忆和情绪并不是一回事。她自己没见过这样多的财宝,此时拿着,就欢欢喜喜的。
心里想着,以后好好对贺文璋。
嗯,更好一点。
贺文璋见她欢喜,也很高兴。心中想着,长这么大,第一次生病的时候还能心情好。
“我们今日做些什么?”转回身,于寒舟看着贺文璋问道,“今日风大,不好出门走走了。母亲来过了,我们也不必去正院请安了。大爷想做点什么,打发打发时间?”
往常贺文璋没事做的时候,会去书房看看书,写写字,作作画。
但是他这会儿不想了,于是问道:“你呢?你想做点什么?”
于寒舟倒没什么想做的,出阁前就是跟小姐妹们互相下帖子,你找我玩,我找你玩。或者在家里,被安夫人拘在身边做做女红。有时候也会拉着二哥、小弟下盘棋。再就是听丫鬟们说笑话,逗乐子。
她想了想,做女红的话,她并不是很乐意动手,而且贺文璋肯定不会这个。
“下棋吗?”她问道。
贺文璋一听,眼睛就亮了,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