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直白问道:“你三番五次地用傀儡造访三千世界,甚至混迹在寻花问柳之地,究竟是有什么求不得之处,非得让‘卑微的’人类为你解惑不可?”
玄武不言不语,只有两道目光定定地看向洛九江。
洛九江突然醒悟过来:“是,你之前曾先来找我。”
有什么东西是人类所有,玄武没有,而又被他渴求的?
道源。
玄武用乾坤道源合为阴阳,而洛九江的道源,从领悟的那一刻起,天生就是阴阳。
倘若只是这样,还不能完全解释,玄武的态度为何如此笃定。
毕竟虽然有时候某个萝卜会长得像个人形的娃娃,但下一个长出一张人脸来的植物,保不齐就是个葫芦。
玄武,椒图,囚牛……公仪先生……静慈大师……阴兄!
当初玄武披上静慈大师的人皮,前往白虎界为公仪先生念经超度的时候,他亲眼见过阴半死!
想必从那时候开始,玄武就已经埋下了狐疑的种子:卑贱如人类,传承道源时竟然不必用灵魂铺路?
为什么?为什么是人类领悟阴阳,为什么是人类能够毫无代价地接受乾坤……这如同蝼蚁一样的种族,究竟有何所长?
玄武站起身来,脚步近乎悄声无息,走近了那张女子闺房所安置的绣床。
他把手伸向轻纱薄拢的藕荷色纱帐,撩起半条最外的帘幕,从帐顶顺着着捋出一条结满香包的流苏挂来。
洛九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动作,心想刚刚那个女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客人究竟是谁,恐怕回来得当街烧床。
玄武显然不觉得自己的举止有点唐突,就像人类戳翻了蚂蚁的巢穴,当众看光了蚁后,也不会宣称自己从此要对它的清白负责一样。
他只是捻着这条缀满了成年男子拇指盖大小香包的流苏辫,捏起其中一个小小的香囊给洛九江看。
“她说她心里有人,这条香包就是她为了祈福所绣,每日缝上一个供在佛前,其上有腊梅千朵,遥祝那人百子千孙。”
洛九江:“……”这说法怎么听起来这么救风尘,我说老兄你是被人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