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给仿佛被抽去主心骨的游苏更多思考的机会,直接拿话问他:“游公子接下来要干什么?回游家去吗?”
游苏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绝不会对旁人的问题听若惘闻。
特别寒千岭问他的问题还是“是或否”这样简单的二选一。
他虚弱地说:“不行,我不能回去……”
倒不是因为他向寒千岭坦白了游家底细心虚,在游苏看来,在大义上做错事的是游家,心虚的应该是家族而不是他。
但很显然,于寒盟主的眼皮底下乌先生都敢打晕他带走,他如果此时回家,那想必就是上门给送菜的。恐怕当场就被打包送往玄武界了。
游苏虽然秉性纯善,可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自然能想明白。
“那游公子有什么打算?躲起来?”
“不,”游苏的眼神又清明了些,他把自己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坚决道:“皇皇正大之下,我无错无屈,何来苟蝇躲避之虞?”
和寒千岭两问两答之间,他的精神已经好了不少。刚刚那种巨大冲击之下造成的软弱神色也褪却了大半。
寒千岭第三次朝游苏发问:“那游公子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力所能及之内,我愿襄助公子。”
游苏紧抿着嘴唇,站着思考了一小会儿。
他已经察觉到,寒宫主的性格和洛兄是很不同的。
同样的情况放在洛兄那里,一定会热心替他陈列出许多选择。洛兄会劝自己,开解自己,和自己分说明白游家此时的位置,以及多年来自己和游家的关系……但寒宫主不会。
寒宫主不评价游家也不评价自己,只问他接下来有没有想做的事。
洛兄热情浪漫,而寒宫主淡漠可靠;洛兄修道重修心,无论是刀法还是性格都令人惊艳,而寒宫主虽然从不曾做过闻名的出格之事,可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
所以画洛兄可以用粗狼毫白描线条,刀锋需格外睥睨纵横;而寒宫主要当心工笔,他整个人精细到不能增减,发丝稍乱一分气场就有不同。
意识到自己又下意识往画魂的方向想后,游苏把思绪收了一收。
他想:不管洛兄和寒宫主的性格究竟有怎样的区别,可他们两个都是为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