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残亲手造出的箭,一笔笔写上去的书祈,能让他的骨头随他心意,时时辗转于虚实之间。
谢春残猛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却迥然似电。他没有露出笑容,可脸上的每一块肌肉走势都仿佛写满了快意。
当着白虎主的面,谢春残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这是一个发动的号令。
穿透了白虎主心脏的金箭箭尾骤然一颤,散着光芒的书祈恍若流动一般,在这个瞬间将所有的力道聚集到箭尖。白虎主吐出一大口血,从白色老虎大张的嘴里,隐隐能顺着喉管看到尽头处炸开的一蓬血雾。
仿佛淋漓不尽的鲜血持续地从白鹤州的口中涌出,像是他心脏里有一个喷血的泉眼。
谢春残盯着那滩象征着罪孽被抹杀的鲜血,不自觉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谢氏因书祈获罪,而白鹤州最终死于书祈。
支撑谢春残走到今日的那股力量终于被抽离了,他闭着眼睛,捂住自己的心口,心头血仍潺潺地顺着他的指缝渗出来。
谢春残头重脚轻地一个趔趄,整个人便从半空中往下跌落。
他感觉自己轻得像一片羽毛。
在昏昏然之间,谢春残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划过一个念头,他想,我好像、好像……
好像是叫谢见欢啊。
他从长天中坠落,白虎也从天幕中坠落。只是死去的白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扑地摔在地上,未干的血拍开一片,又溅起地上新沾染的一段烟尘。
而有人接住了谢春残。
一时间恍然好像还陷在死地的岁月里,洛九江一连劈开谢春残七箭,最后一刀悬在谢春残面孔前时骤然收力,然后结结实实地把谢春残砸做了垫背。
模模糊糊之中,谢春残突然就明白了,那时候的洛九江为什么会不怕摔。
因为此时此刻,也有一双手臂接住了谢春残。
曾经的少年已经长成青年,只有那沾染着光和火的撼动人心的力量,还分毫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