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冠也没束,甚至还光着一只脚,好像就是得知消息后惊骇过度,因此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
而他这样狼狈的模样,洛九江竟好像见不着似的,还笑嘻嘻地习以为常。
“别说了。”阴半死抖着声音打断了他,很快又加大音量吼了一句,“别说了!”
洛九江一下子顿住了,他有点发愣地看着阴半死,神色间是满满的怔。
阴半死深吸一口气,好像有一瞬间心痛得说不出来一样——然而他可是当世最精妙的大夫,怎么会医不得心痛?
他向前踉跄了几步,因为一只脚没穿鞋,走起来难免深一脚浅一脚。
阴半死一把握住了洛九江的肩头,声音虚弱得好像得了重病:“你跟我说过……先生曾经寄语给封雪……你带我去听听。”
“……”
洛九江好像成了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地扶住了阴半死,默默地和他一起,走到了封雪的房门前敲响了那扇门板。
封雪被他们两个进来时的脸色吓了一跳,听到洛九江提出的要求后依旧心绪不稳。她抖着手把颈间挂着的牌子拿出来,因为动作太过粗糙,拉扯了几次才把玉牌摆到桌上。
“怎么了,你们别吓我……”封雪小声地说道。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寒千岭无声地按了按她的肩膀。
玉牌里的声音被神识导在空中,那和悦的语气、优雅醇厚的音色、软硬兼施地说明着封雪的身份,正如同那个永远含笑温文又从不退却的先生。
一时之间,那人仿佛近在咫尺的面容,瞬间浮现在每个人脑海心头。
阴半死突然扯紧自己的喉咙,如一头暴躁伤兽一样嘶声高呼!
洛九江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就像那些因为亲人过世而极度悲恸的家属一样,平静地撑过了整个葬礼,终于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崩溃得一败涂地。
他抽刀直劈,仅仅用了不动灵气的一刀,就把封雪屋里的一张霜木的八仙桌砍成两段,杯盘茶盏跌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