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求快斩杀第一人时,所用的那招一斩破风庐已经抽空了他大半灵气,而接下来的群战招架,虎口逃生不提,血战至今,他确实已经杀得筋疲力竭了。
“我就欣赏小兄弟你这要赌要赢不要命的精神。”弓手的声音一振,飞快引弓射杀逼近洛九江的其余两人,“继续吗?”
洛九江趴在雪地上,连抬头的力气也不想使,随口道:“单单单单双。”
弓手沉吟片刻,似乎是清点了下剩余的敌人数目,便叹笑道:“原来他们没伤到小兄弟的眼睛,却打飞了你的脑子。”
洛九江闷笑一声,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弓手性格实在有趣:“自小我就知道人人手上都长六根手指头,这些人都注定被白雪埋了半截,咱们何必再让他们背锅呢。”
弓手大笑起来:“小兄弟很有意思。”
说话间他已经结束了战斗,洛九江也攒下了起身的力气。他单臂一撑从厚雪中勉强爬起,扶着自己脱臼的左臂还没等接上,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对面树梢上的灰衣青年。
他面貌还很年轻,大约十八九岁,似乎只是个还没及冠的少年人,可神态却饱含着玩味,已像是个翻手云覆手雨的成年男子了。
“小兄弟受伤很重啊。”灰袍人含笑道。
他就站在不远处最高的一根树梢之上,一阵大风吹过,扬起他衣袖袍角和一缕鬓发,然而他自己的身影则是纹丝不动。他身材修长,灰衫下的躯体布着一层薄薄的流线型肌肉,衬得他比同龄男人纤细许多,在此时更是仙气十足。
“流年不利,让道友看笑话了。”洛九江一瘸一拐地走回刚刚依靠的大树前坐下,“多谢阁下相救之恩。”
“这话就谢早了,其实我也是要追杀你的。”灰衫青年低头一笑,“虽然你伤重若此,让接下来的赌乐失去了很大趣味,但你这个人实在让人愉快,这足够抵上缺少的那部分乐趣了。”
他这样说着,手中便拉满了一轮弓。洛九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闪着寒光的箭尖此时正稳稳对准自己的额头。
从此人刚刚一箭一个的神勇箭法来看,洛九江此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事态一下猛转了一百八十度角,剧烈的反转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洛九江……洛九江无话可说。
他闭上眼睛长吐口气,只觉得自己印堂此时应该黑得光可鉴人:“那个陆旗杀我之前虽然只给了属下一言片语,但也算勉强师出有名。不知道阁下是为了什么理由杀我?就因为我不会查数吗?”
灰衣青年噗地笑出声来,他看起来并不急着对洛九江下手,还有闲心与他聊上两句:“自然不是。”他沉吟片刻,感慨道,“我要杀你,是因为你埋人埋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