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席的房间并不小,但是在蓝染的房间里却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以及一个简单的柜子而已。无聊的冷色调,以及如同豆腐块一样的被褥,还有书桌上整齐摆着的那一大叠文件……有些奇怪的是,蓝染房间里的书桌竟然是放在房间正中间的位置,而不是习惯性地靠窗。
整个房间里唯一的装饰竟然是一把被丝绸软布托着的……木铲子!
二话不说,牧唯直接将那把木铲子从柜子上拿了下来。
“这是……”那把木铲子可以说是之前牧唯留给蓝染最后的一件东西,无论是谁都不能随意触碰。但是蓝染刚想要阻止,却又想起来对方应该就是自己的哥哥,所以对方到底能不能碰这把木铲子呢?
“在翻阅文件之前,我们不如聊聊天怎么样?”牧唯拿着木铲子,以看不到表情的姿态背对着蓝染,然后说,“比如说和亲爱的哥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会带有不怀好意的心思呢?”
“……”
蓝染还没反应过来,牧唯已经转过身来,一铲子敲在了蓝染的额头上,力道控制得当,只让蓝染感觉到了万分熟悉的疼痛感。
“朽木队长……”蓝染没有想到牧唯已经认出了自己,只能捂住自己的额头,不明白为什么牧唯会说自己不怀好意。毕竟,就算他蓝染颠覆了整个静灵庭,也不会希望牧唯受到任何的伤害。
“叫哥哥!”牧唯卸下冷漠的伪装,露出蓝染熟悉的笑意,“右郎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我,难道我就不能认出右郎吗?”
牧唯说着,伸出手拍了拍蓝染刚才被敲过的地方,这一次却并没有引起任何电击反应,只是让牧唯无奈地发现自己必须抬起头才能够与自家弟弟成功对视。
熟悉的栗色短发,一部分总是难以贴服地翘着,给人一种凌乱蓬松的感觉。还有那一双棕色的双眼,虽然乍一看其中满是温和的神色,但牧唯总觉得在认真对视的时候,还可以读出更多的东西。
而且还戴上了一副在牧唯看来并不怎么适合的眼镜,让自家弟弟看起来老气了许多。
不过,七十年过去了,谁又能够一成不变呢?
“所以说,一开始没有认出我的时候,你想要做些什么?”牧唯收敛笑容,手里拿着木铲子站在蓝染惣右介的面前,“传说中静灵庭的第一老好人,五番队三席蓝染惣右介先生?或者说,我亲爱的弟弟?”
“这应该问你自己才对,究竟是谁昨天违背约定,给了五番队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蓝染惣右介则看着眼前熟悉的容貌,无奈地叹了口气,“空降五番队的新任队长朽木唯?或者说,我失踪多年的哥哥?”
“仅仅只是如此?”牧唯顺手打开身后的柜子,“说不定是在房间里藏着一些不能被哥哥发现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杂志画报什么的……”
蓝染惣右介:“……”
在蓝染一贫如洗……不,是简单干净的房间里,牧唯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事实上牧唯和蓝染时隔七十年的再次相见,也使得两个人不知道应该以什么为话题的开始。
“哈哈哈哈!”沉默过后,蓝染突然就这么捂着额头上被打过的地方,突然就这么坐在书桌对面的蒲团上笑了起来,那是蓝染这一生以来都少有的畅快笑声,
蓝染的另一只手此刻却掩住眼部,似乎不想被看到丢脸的样子,然后声音低沉地说:“小时候我最讨厌你用这铲子打我,总是觉得就算没有这铲子我也能够完成学习的任务。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会这么怀念这种感觉!”
“难道说你还记得事情,就只剩下被我揍的回忆了吗?”牧唯顿时觉得手中的铲子又在跃跃欲动,但还是就这么在蓝染对面的书桌前坐下,将铲子放在一侧,“这些就是五番队最新的文件了吧?”
牧唯一边问着,一边抬头看向蓝染,却发现他只是这么默默地看着自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了?”牧唯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垂在一侧,“看起来很奇怪吗?”
“不……”蓝染摇了摇头,“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生,竟然还有机会和哥哥一起面对面坐着。”
听到蓝染的话,牧唯才想起来在流魂街的时候,那个破屋子里唯一的桌子,就是像这样放在整个屋子的正中心。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像现在一样,面对面坐着,一个人教,一个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