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国际。”男人柔和的嗓音自带温柔气场,有点腼腆的感觉,话落似乎又急着解释什么,“我平时是不喝酒的,只有应酬的时候不可避免喝一点。”
后排潜伏一样趴卧着的温岚溪辨认出来,女声的主人是阮清蔚,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沈清辞了,他们电影杀青,跟剧组的人一起来这里办庆功宴。
怪不得刚才按车锁的时候响起来两道声音,看来是刚好阮清蔚也按了车钥匙,她是不凑巧地上错了车。
阮清蔚的车怎么跟晏肃的车那么像,她又没看车牌,直接一开车门躺进来了,现在尴尬了。
正要爬起来,阮清蔚欲言又止地开口道:“沈清辞,如果我没会错意的话,呃……我、我可能暂时不考虑感情方面的事。”
温岚溪溜圆的鹿眸瞪大,尴尬地咬着手指。
完了完了,她不小心听到了什么?怎么办,她现在突然出声会不会把人家吓一跳,要不要干脆装睡着?
副驾驶位,沈清辞低垂着头,清隽的侧脸干净而忧伤,温吞的嗓音有些艰涩道:“好……我知道了。”
顿了一下,他喉结上下滑动,侧眸轻声问:“我可以等你吗?”
阮清蔚微微蹙眉,她的面部线条比寻常女人略明晰一点,骨相便带着英气。其实若单论样貌倒也并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美人,但不可否认,她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气质冷沉偏又平静随和,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无差别吸引。
“我、我可能不太可以……”阮清蔚舔了下唇,斟酌着措辞,眸光带着连自己都不太确定的困惑,“我是说,我大概不能像普通女人一样,呃……处于被动的姿态,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不知道怎么表述,自己区别于刻板印象的女性,她天生具有更强烈的侵略性和攻击性,不能接受普遍认知的两性相处关系。
“嗯。”沈清辞垂着长长的眼睫,看起来像温顺无害的大型犬类,断断续续地低声道,“我、我查了一下,我明白的。”
阮清蔚愣了一下,查什么?
不过沈清辞既然说他明白了她的意思,阮清蔚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抬眼观察了一下他的面部表情,似乎没有很受伤的样子,她更坦然了,轻松地耸了下肩道:“所以……”
“我没说我不可以。”
沈清辞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嗓音比刚才更坚定,“我可以的。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
趴在后排的温岚溪已经完全懵逼了,他们到底在交流什么神秘的话题?为什么她每一个都听懂了,但是连在一起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阮清蔚也彻底愣住了,望着沈清辞白皙的侧脸和红透的耳根,良久才反应过来,眉头蹙地更紧,“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确定。”沈清辞黑濯濯的眸泛着清亮的光,微微抿紧的薄唇透着坚定。
“你怎么……”阮清蔚喉间干涩,“突然就?”
沈清辞眼尾垂下来,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看你和任时挺聊得来的。”
他默默无闻地凑到她旁边坐着很久,她都没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阮清蔚对模样干净清秀的小男孩似乎要多一倍的耐心,而他不是小男孩了,他比阮清蔚还大一岁。
“我没有。”阮清蔚有点无辜,那小孩挺活泼的,刚好是同乡,初高中又是同校,差了五六届的小学弟,她虽然话不多但也不好驳小孩的面子,多聊了几句而已。
沈清辞掀起眼眸,“我知道,我只是在吃醋。”
视线相撞,阮清蔚看清他眼底的赤诚热忱,唇角动了动,倏地后方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她狐疑地扭头,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缓缓地从后座椅冒出来。
温岚溪窘地无地自容,举起一只手,小脸皱巴成苦瓜,“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上错车了。”
阮清蔚:“……”
沈清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岚溪在两人沉默的注视下连滚带爬地溜了。
划了接通,晏肃暴躁的吼声炸裂在耳边,“温岚溪,你跑哪里去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老实在车里呆着!”
温岚溪往车道上跨了一部,弱弱地摆了摆手,“我在这儿。”
晏肃狠狠松了一口气,小混蛋太不让人省心了,“你怎么跑别人车里去了,谁啊?”
“是阮老师的车”,温岚溪撅了噘嘴吧,“你们的车太像了。”
晏肃跟阮清蔚没有交集,招呼也没打便带着温岚溪走了。
上错车被迫围观表白现场的温岚溪越想越尴尬,黑漆漆的眼珠骨碌转了一圈,倏地有了主意,主动给阮清蔚发微信道歉。
“阮老师对不起,你和晏肃的车太像了,我真的是无心的,以及我保证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你把晏肃是我爸捅给爆料号好了,学生温岚溪跪歉。”
片刻后,对方回了“没事”,温岚溪如蒙大赦,罪恶感顿时消除了大半。
这会儿清酒的后劲儿终于缓慢地顶了上来,温岚溪熏熏然,懒洋洋地歪在副驾座椅上,点进朋友圈,时隔四个月第一次更新动态。
从微博相册里保存了一张总决赛的大合照,文案没有写,只配了一个星星的emoji。
刚发布出去,微信昵称团子的号给她点了赞。
温岚溪想起来上次加了楚屿森的微信,忘了改下备注,这就顺手改了。
刚保存好,楚屿森发了微信消息过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温岚溪慢吞吞地打字:“我出来吃饭啦,还没到家呢。”
楚屿森立刻回:“跟谁一起?”
“晏肃啊。”温岚溪晕乎乎地按着虚拟键盘,“楚老师,我还以为节目录完以后,就没机会跟你讲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