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觉得有德之物,他不配拿,所以就把璇龟放了。”
“放了?!四千年的璇龟内丹,你知道多少灵珠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吧!杜执事你可听着,这是她承认的!今天你找来的阿猫阿狗就能蹬鼻子上脸,夺了主人家东西,明天是不是要把这总坛也霸了去?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这就去赏善罚恶殿喊冤去!”季辰旭作势欲走。
“慢!”却是杜执事和夏元熙一同开口。
杜仲似乎还没想好应对方式,于是示意夏元熙先说。
“季少主,敢问这璇龟内丹取之何用?”夏元熙问。
“哼哼,真是孤陋寡闻,难道你不知自己闯下了多大祸事?”季辰旭冷哼道,“此物性凉如水,佩戴在身上,即使正值盛夏酷暑,也能感觉如深秋凉爽;沉入酒坛中,冰镇出的酒浆也是甘醇可口,回味无穷……可以说妙用无限,你这种穷酸怎么会了解?不过看在你初次冒犯,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把随身法宝扣押在我千草堂中,然后以璇龟内丹来换,我就让你能活着走出去,不然的话……”
“不,我现在就给你介绍味比璇龟内丹更好用的药,保证物超所值。”
“是药方?,你要有家传的珍贵药方献上,就让你将功折罪吧。但我告诉你,我们千草堂可是行家,胡诌一通可是罪加一等!”季辰旭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
“夜明砂,白丁香,五灵脂,人中黄,淡秋石,人中白,望月砂磨为粉,以金汁和而为丸,对你的病情有奇效。”夏元熙一本正经地回答。
“噗嗤。”身后好几个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夏元熙所说的几味药全是凡药,这也就罢了,夜明砂是蝙蝠粪,白丁香是麻雀粪,五灵脂是鼯鼠粪……总之全是各种人畜排泄物,显然是讥讽季辰旭之语。
季辰旭身为丹修门派的少主,自然不可能对药理一窍不通,登时脸涨得跟猪肝色似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杀了她!”季辰旭一声怒喝,立刻有一队身穿鹅黄色服饰,看起来比仆役身份高很多的修士跑进来。
这也是千草堂蓄养的修士卫队,虽然丹修门派自己不出产战斗力强的亡命之徒,但招募那种身上犯了事,走投无路的法修剑修什么的很容易,只要供给丹药,就有大把人愿意卖命。以前的总坛掌管炼丹售药的大权,所以护卫的修士一直算是门中精锐,他们早就向季家立了心魔誓,连执事们也指挥不动。
这下连和夏元熙一同来的修士们也慌了,看这样子,季辰旭是想立威已久,只希望他能点到即止,不要把无关人员也卷进去,于是纷纷退后了几步。
然而,鹅黄服色的护卫们很多手才刚刚摸到自己的法宝,或掐诀掐到一半,就僵直不动了,宛如被人施加了定身术似的。
“你们站着干嘛?!还不快给本少爷杀了她?”季辰旭气急咆哮道。
“可是……”其中一名护卫僵着脖子,犹犹豫豫地回答。
“有什么可是的……不对!那是什么?!”季辰旭目光一缩。
只见所有的护卫额心的地方都停留着一柄一寸来长的淡淡剑影,让他们如同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动也不敢动。
没人看见是谁出的手,是怎么出手的。
然而场中众人唯一的变化是夏元熙身后的青面鬼,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中已然握着一柄油纸伞,撑开的伞面描绘着九幽地狱的可怖图形,让他这位在室内撑伞而立、带着面具的白衣人看起来分外诡异。
“你是何人?是你做的手脚?”季辰旭颤抖着问。
千草堂的护卫虽然都是灵寂修为,但堂中早请高人布置下了一些阵法,在主场优势下,能将他们实力发挥到近乎金丹的水平,这也是千草堂平日能保障自己平安做生意的本钱。如果大厅中众金丹修士选择与他们交战,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加上各个角落暗藏的剧毒机簧,季辰旭自认为自己这边胜率反而更高,没想到这些招式还没使出来,一个照面就被人拿下了,怎不叫他心惊胆战?
“我是谁?你还不配问。让你老子季孟来和我说话。”青面鬼面具一掀,露出一对白多黑少的三白眼,还有狼一般残虐的面容。
这样独特的长相加上九幽地狱的伞面倒是分外搭调,也让大家的记忆清晰起来。
“鬼剑愁席泷?!他不是已经被剑湖宫贬黜为仆役了?这是来寻仇了?!”沐清秋最先叫出他的名字。
“小丫头好眼力。”青面鬼席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不过要说寻仇,却也是小看了席某。”
他一番话说得季辰旭心中稍定。
当年他父亲季孟一手创办千草堂,为了迅速扩张,确实做了不少灰色的勾当。比如“黑鹫”孙欧就是季孟长期合作人之一,此人专门低价收购一些来路不明赃物,然后自己私下再炼制,改头换面卖出去,和很多穷凶极恶的邪修都保持联系,替他们销赃、并提供一些外来肥羊的信息。
然而孙欧是名制器师,要草药无用,季孟就勾搭上这条线,从他手中收购死者的药材。
当年席泷也是初来东海,在孙鸥那购买一处遗迹的海图,结果行踪被孙鸥转手透给一群杀人夺宝的邪修。但这次他看走了眼,席泷九死一生将埋伏他的人杀死,搜魂知道内幕之后,立刻准备找孙鸥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