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谬赞,在下就是中原人。”
“哦。”
于是夏元熙隔壁就住进了丰神俊朗的韩右使——反正夏元熙这种江湖经验为零的菜鸟行踪估计全城皆知,韩拂霄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少化装的探子,索性也不易容遮掩了,大大方方告诉外界:已结盟,想来找麻烦的请掂量下自己水平。
秋季螃蟹正是肥美的时节,这日下午,夏、韩两人就坐在当地着名的望江楼顶层雅阁,面前摆着一盘脂香四溢的大红熟蟹。
窗外秋风暂起,天水凝碧,对面韩右使的蟹八件那是使得相当熟练,而且他自称入教后茹素,只剥不吃,修长的玉指夹着精巧玲珑的银制蟹八件上下翻飞,动作赏心悦目。片刻工夫,小银鼎就盛满了食物,只见蟹黄亮金、蟹膏洁白、蟹肉鲜嫩,上面还洒上了姜醋汁,丢弃的蟹壳也是形状完整,几乎可以拼出一只整蟹。负责动筷子的夏元熙简直想给他点上三十二个赞。
突然,夏元熙停下筷子:“你的小伙伴来了?”
“恐怕不是,剑匣碰撞的声音太多,和敝教惯用武器不符。不过,可惜还剩两只,等处理完可能要凉了。”韩拂霄推开装蟹的瓷碟站起来。
“这你都听得出来?没事,尽管留着,我这人不挑食。”
雅阁的雕花木门猛地打开,一群身配各色兵刃的人冲进来,为首一人面如重枣,三十岁上下,开口便是:“韩魔头,今天就要让你给无辜惨死的鲁大侠血债血偿!”
“这倒奇了,这几天你们的人把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怎么会眼睁睁放我出去杀了鲁延?如果是有意放水,今天这出难道是借刀杀人之后又打算卸磨杀驴?”韩拂霄微笑道。
“你……血口喷人!”
“呵呵……”夏元熙探身出窗,对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大喊一声:“喂,你们刚上来的老大被我揍了,还不来帮忙?那边遮脸那个,你老大叫我告诉你,明天可以不用来点卯了!”
顿时就有数人呆立在原地,而更多的则是从各种隐秘的地方翻出兵刃,使出轻功向望江楼赶来。
重枣脸汉子被猪队友的智商震精了,只得怒吼一声:“除魔卫道乃是我等本分!诸君且听我一言,丰城叶家主待我辈恩重如山,仗节死义,正在今日!”
“对,此等奸妄小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儿一起并肩子上啊!”
“一展所学!共诛此獠!”
对面的侠士真是群情激奋,热烈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没一个人前进一步。
夏元熙等得不耐烦了,正打算直接开片,突然感觉手腕处一股大力袭来,抬头一看,是韩拂霄稍安勿躁的眼神。
刚才的力量,自己不全力几乎无法挣脱,夏元熙心中一凛,这个韩右使尽管对自己十分恭敬,恐怕来历也是不简单。
“叶巍大侠言重了,敝教在中原素来直道守法,从未欺压良善,前任教主蒙圣上垂青,册封为国师,何来‘魔教’之说?”
虽然诸派大侠在神州向来不服管束,以武犯禁,但是忠君报国的大旗还是要打一打的,现在找茬的理由不充分,叶巍一滞,只得愣着,脑中飞快的想着下台的方法。
“喊了半天,原来都是动嘴皮子,巴不得别人来送死,这怂样真让人看不下去!”夏元熙一看没架打,整个人都不好了。
顿时对面就炸开了锅。
“那个小妞就是传说中的魔道余孽?”
“我怎么听说是唐堡主的私生女?”
“唐家全是暗箭伤人的小人,必定与魔道是一丘之貉,这女娃子左右不是正道!”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看姓韩的小白脸一脸谄媚的贱样,我看多半是魔道的老妖婆,采阳补阴驻颜有术,就是不知道姓韩的那方面功夫怎样?不过既然老妖婆愿意为他出头,看来已经是把人家伺候得舒舒服服……”
“那位蓝衣,腰缠‘一丈红’的侠士,红口白牙,相貌生的倒是不错。”韩拂霄依旧含笑,可是现场气温都仿佛低了几度。
人群“刷”地齐齐分开,中间一人发现自己被看穿,满脸涨红,正待强辩:“怎么?敢做就不要怕别人说!你这是恼羞……”
“碰”一个银色巴掌大的方形物印在了他脸上,只见此人口唇的位置都被撞击得凹下去了,飞溅的血肉和打碎的牙齿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当场直直地倒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只可惜没长对地方。”
众人皆惧,纷纷后退一步,倘若这时候韩魔头再加一句“今晚赏月炒人肝下酒”只怕要作鸟兽散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