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宾客们哪里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若是林谊做出什么脸色来,反倒不好。
沈氏笑着将宝玉从林谊怀里拉出来,“我让翠环带你出去玩。你嫂子可不能走。我这里,离不得她。”
贾宝玉扭头看了眼从沈氏身后出来的翠衣姑娘,五官倒也还算精致,倒也勉强同意了。
席间张侍郎家的夫人与王氏不对付,她女儿玉贵人也在宫里,住在贾元春主宫的偏殿,虽位分不如贾元春,可宠爱却是贾元春不能比的。两家自然互相看不对眼。说来林宁是王氏的嫡亲兄长,若不是如今深受重要,还有王氏商业集团这么一个大肥肉,谁都当她是生财手,张侍郎耳提命面,张夫人只怕不会来。
现今此番情景,哪里还忍得住,眉眼一挑,捂着帕子笑,“令公子不愧是衔玉而生的人物,小小年纪竟是如此通透,便已知道亲近漂亮姑娘了。听说抓周的时候还抓了胭脂?哎呦呦,这往后只怕是好福气,世上佳丽都能揽在怀里了。”
此话一出,其他宾客都撇过脸,不想惹这场官司。王氏面色瞬间黑了下来。任谁这么说自家儿子心里都不会好受。有那心思剔透的,想得更多了一些,世上佳丽都揽在怀?这世上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圣上。再想想那闹得满城风雨,街头巷尾尽知的衔玉而生的传言,众人心脏儿一抖。
沈氏自然不能让人毁了宴会,出面打圆场。然而她乃是王氏的亲嫂子,以王家如今的地位也不必惧怕一个宠妃的母家,若真念着亲戚情分,便该站在王氏这边才对。可如今四两拨千斤将事情揭过去,看上去乃是主家息事宁人所为,实则……
大伙儿目光在沈氏和王氏身上逡巡了一圈,别看这两人话里话外,你来我往一片亲亲热热的,实际上可未必如此。各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席散,晚间。沈氏与林宁说起此事。
“今儿过来的各家夫人太太,大多都是为了打探消息来的。话里话外地旁敲侧击,想知道侯爷这回入京是为的什么。”
林宁一笑,“王家赚钱的玩意儿太多,我这回这么大动静上京,只怕人人都当是又有大挣钱的东西了。”
二人相视一眼,倒也都没当一回事。那头林谊和王仁也说起闲话来。
“我听闻宝玉在家中也是如此,只喜欢漂亮的丫头姐姐。对长相不好的很是不耐烦。人皆有爱美之心,这本也没什么。只是宝玉有些做法过了些。现今他还小,若是长辈好好管教引导,也非不可挽转,只是我今日席间听了许多,似是外祖母对其十分溺爱,万事顺着,倒宠的他越发严重了。”
因已经加了王仁,对于王氏,林谊便也以姨母相称。王仁有些惊讶,“怎地突然说起这个。”
林谊张了张嘴,言道:“我瞧过外祖母和母亲来往的书信,外祖母似是有意为宝玉求娶妹妹。”
王仁一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岳母身出贾家,与老太太乃是嫡亲的母女,又在江南久了,对如今的贾家所知所闻有限。怕是不会直接拒绝,不过以岳母的为人倒也不会立时答应下来。岳母就只得了你和小妹两个女儿,哪里肯就这么草率给了别人家。何况还有岳父呢。当年我为了求娶你,可不知受了多大罪。”
林谊娇眉一斥,“哼,叫你受了大罪过,如今反悔了不成?”
王仁顿觉自己说错话,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请夫人恕罪。”说着竟是起身给林谊,林谊忙拉住他,“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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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林宁乃是空降工部,工部中有一部分人对此有些微辞,也有一些对林宁颇为谄媚。徒明远见此情形,干脆另辟出了一处虽还隶属于工部,可行政却独立在外,称为水利司。
格物院之前派去实地勘察的人员已经回来了,带回不少消息。结合实际地理情况,之前所绘制的图纸自然需要修改。且实地勘察也不会只有这一次。后世南水北调工程的前期规划也花了许多年时间,林宁早已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我们的设想虽是好的,可却是困难重重。一来,此计划是否可行还在两可之间。便是可为,以现在我大魏朝的情况,不论是从人力还是财力方面都有不足。财力这块,我会在想其他办法扩充国库。人力这块,倒是有些麻烦,即便收拢重刑犯和流浪乞丐等人员也不过杯水车薪。便是朝廷肯给发银两聘请百姓,也得看百姓是否愿意来。”
毕竟现今老百姓的思想,有田的都会种田,不会舍弃田地去做这些功夫。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以我们目前初步拟定的路线来看,三大支线部分流域恐还需要百姓迁移。百姓都是安土重迁的,只怕便是朝廷下令,也难办。”
说完,林宁一叹,转头道:“王爷可想好了?”
徒明远轻轻一笑,“自然。若非如此,我何必向父皇禀明揽了这宗差事,极力促成你入京?这差事若放在其他几个兄弟手里,只怕就荒废了。”
林宁眉目一拧,“若是不成……”
徒明远摇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一定不成?即便不成,也是给后人打下了基础。往后自然有我们的子孙去完成。”
是啊,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不成?便是不成,他们留下的资料也是一笔无价之宝,自有后来人去完成。
南水北调,利国利民,它值得这样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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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王熙凤与谢霖定亲。因二人年岁都已不算小了,婚期定得很近。七月就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