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眉宇紧皱。本是已经被一出戏吓着了,被奶娘战战兢兢抱在怀里一边儿跪着的贾琏突然蹿出去,小跑两步上前一脚踹在白姨娘身上,指着她大骂:“你撒谎!”
贾赦大怒,在他面前都如此,哪里将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又见白姨娘捧着被踢得胸口那幅模样十分惹人怜爱,活似西子捧腹,美人垂泪。贾赦伸手一巴掌朝贾琏呼去,贾瑚大惊,见势不妙,抢在贾赦前头奔上去将贾琏护在身后,这一巴掌便实实在在的落在了自己脸上,打得贾瑚一个跄踉,瞬间,五个手指印便红了起来。
贾赦一愣,他虽叫的欢实要动家法却也不过说说,对长子到底心里还是看重些的。现今打错了人,一时呆了。转而又觉得不过就是一巴掌,自己是他老子,难道还打不得了。
林宁大喝:“这是做什么!”
声色俱厉,怒气滔天。全场皆惊。便是贾赦也微微有些心虚。前些年,贾史氏偏心二房,他还不忿。可这几年在林宁手里,该是他的,一分也没有少。对二房的看顾也在情理之内。倒是让他说不出话来。况且,这些年,林宁在外交友广阔,同许多夫人太太交好。他虽占着侯爷的爵位,可这家里几乎都是林宁在撑着。林宁也一再警告过他,他喜欢女人,只需不是抢,不是强迫,随他去,却绝对不许闹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贾赦以为他这辈子只怕贾代善,贾代善死后,他便逍遥了。可在林宁暗地里整了他两回,还让他说不出半点不是来之后,他再不敢犯到林宁手里。
贾赦心下惴惴,贾琏却已经挥开奶娘和贾瑚的庇护,一溜烟跑过去抱住了林宁,一入怀就哭,边哭边指着白姨娘道:“祖母,不是大哥的错。是她先骂我!祖母,她骂我是不祥人,还说母亲,说母亲快要死了,往后她就是侯爷夫人。”
贾赦转头看向白姨娘,白姨娘面色煞白,急忙言道:“侯爷,奴婢万不敢说出这种话来。奴婢,奴婢自知自己的身份地位,便是有侯爷宠爱也断然做不了当家太太。哪里会说出这等不知分寸的话。侯爷!”
这话却是有道理。说来这白姨娘还真是一朵白莲花啊。连进贾府的戏码都那么白莲花。她乃是在大街上卖身葬父,被贾赦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
在林宁眼里,但凡卖身葬父的,九成都是想着钓凯子。不过因贾家如今没什么好给人贪图的,一个女人罢了。贾赦本来就荒唐,没有这个,也有那个,堵都堵不住,也便随了他。
贾琏哭得更加大声了,只嚷着:“她说谎,她说谎!”
林宁忙将他抱起来,好一通安抚,这才细细问原委。因他年仅四岁,前后因果说不全,只得又看向贾瑚。贾瑚垂头咬着牙不说话。
林宁目光一闪,忙将满院子的人都遣走了,只留了珊瑚,又亲自抱着贾琏进了屋。贾赦白姨娘硬着头皮跟了进来,贾瑚起身入内,言道:“我同三弟过来,本是要去给母亲请安。却在路上巧遇了白姨娘,姨娘正同赵姨娘逛园子。二人说说笑笑。说……说三弟不祥,乃是个克亲族,寡亲缘的。自母亲怀上他,我便落了水,险死还生。随后,二婶便难产去了。三弟刚出生不过几日,祖父一病不起,然后也没了。便是母亲,如今身子也还没有好,不知……不知还有几日好活。”
说至此,贾瑚双眼微红。
白姨娘忙驳道:“没有!侯爷,奴婢绝没有说过这种话。奴婢……”
“说没说的,把赵姨娘叫过来当面对质!”林宁冷哼,心中却更加烦闷。贾赦屋里的姨娘没有姓赵的,唯有贾政身边有个赵姨娘,颜色还不错。尤其二房如今没有女主人,周姨娘早年滑过胎,身子亏了,颜色也退了。如今贾政身边乃是赵姨娘一家独大。
白姨娘脸色一白,咬唇道:“这些,这些都是小赵说的。”
贾瑚冷哼,续道:“白姨娘莫不是忘了,这些你虽没说,但你却说,这才好,等母亲死了,你自然有办法哄了父亲让你做了女主人。”
哗啦——
林宁直接一茶盏往白姨娘头上砸去!
第66章 贾母5
“啊——”
白姨娘一声惨叫,响彻庭院。额头上被砸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从额头顺着眼角流下来,好在茶水早已凉透,不然滚烫的水一泼,这脸也就毁了。
贾琏不由得揪住了林宁的衣领。林宁低头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祖母在,别怕。”
贾琏点了点头。林宁将他交给珊瑚,欲让珊瑚将他带出去。可贾琏竟是抓得她更紧了,口中直道:“不走!不走!”
林宁终究心软,想到有贾赦这么一个父亲,类似的事情恐以后还会出现,不如让他早点知道的好,便也不再坚持。将他抱在膝上。
“侯爷,奴婢没有说过这些话。奴婢冤枉!”白姨娘抱着贾赦的大腿,柔软的酥胸抵在小腿,两只柔荑搁在贾赦大腿内侧,贾赦只觉得□□中烧,看着她那一线鲜血更加怜爱了几分,忍不住对林宁道:“老太太,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林宁冷笑,“还不够清楚?还要怎么清楚!”
白姨娘低着头,“老太太,凡事总得讲证据,总不能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太太既然要找了小赵过来质问,那便等小赵过来!侯爷,奴婢愿意和小赵对质!”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倒是让贾赦信了她几分。却是骗不过林宁。
此事也有赵姨娘的份,赵姨娘再傻也会把自己卖了。所以即便是叫了赵姨娘来,她也不会承认。而且瞧这白姨娘的姿态,很有几分手段,林宁毫不怀疑,赵姨娘会在对质中入了她的套,反而会成了她的替罪羊,一个人担了罪责。
林宁看着贾赦,“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