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萧衡道:“那明日,你随我一道出门。”

联想一下今儿发生的事儿,唐璟大胆地猜测了一下:“你这是又打算出门微服私访了?”

萧衡没有否认:“这沂州一带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今儿看那几位官员,也不像是能说实话的。他们不愿意说,我便打算自己过去看了。”

想法总还是不错的,毕竟他们初来乍到,得摸清楚底子才行,不过,唐璟还说了一句:“若是此地的地方官府当真有些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只怕如今也是拼命遮掩,不会轻易叫咱们看到。再说你身为储君,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兴许咱们才出门,便有人将事情办妥了,到时候咱们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萧衡点了点头,也没否认唐璟说的那些话,转而吩咐后头跟着的户部侍郎:“此事,就交给段大人了。”

段侍郎拱手:“殿下放心。”

唐璟这阵子就是跟段侍郎坐在同一辆马车的,对这位段大人也有些了解,人家可不是说废话的人,该做事的时候,可是一板一眼的。

既然他都应下了,那想必他们也不必再担心这些莫须有的了。隔了一会儿,唐璟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迟疑地对萧衡道:“可我没干过暗访的事儿,明日跟在你后头,恐怕帮不了你什么。”

萧衡笑了:“你能随我一道出门,便已经助我良多了。”

唐璟一脸茫然,他有这么厉害吗?

就连段大人也在心里嘀咕,想着殿下未免太看重这唐大人了。就连出门暗访竟然也带着人,看来,往后就会唐大人的地位必然不会低了。

段大人想不通,其实寿喜也同样想不清楚。告别了两位大人之后,寿喜还又问了句:

“殿下,您如今为何处处都要带着唐大人?”

萧衡反问:“怎么,不能带么?”

“倒也不是。”寿喜笑了笑,“只是觉得您对唐大人也太过重视了点儿,长此以往的话,只怕别人看着都嫉妒。”

他们殿下可是储君,不是旁人,这身份本就不一样,若是同一个朝臣走得越来越近得话,连寿喜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儿。

萧衡背着手,缓缓往前。他想到上回自己出了事,父皇和母后该有多担心。这样的事,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次数多了,不说惹得父皇母后焦心,恐怕那些对他不满的人,也真要在背后编排些不好的话了。

良久,萧衡感慨:

“出门在外,跟运道好的人站在一道儿,总能叫人放心些。”

寿喜听到这话,反而有些乐呵:“殿下,您还真觉得唐大人气运过人啊?”

他本来还以为殿下这话只是随便说说的,可如今看来,他只是随便听听,殿下说得却分外认真。

寿喜道:“唐大人运气确实好了一些,可是也没殿下说得那么厉害吧。之前那些事,应该也只是凑巧,放不的真。”

萧衡并未解释什么。有些东西即便解释出来旁人也不会听,更何况这件事本就玄乎。

寿喜很快就发现,他这话等于是白说了,因为殿下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翌日一早,唐璟换了一声便衣,便跟着萧衡一道出门了。

有段大人在后头给他们挡着,他们这一路也算是走得轻松。

萧衡带着唐璟,先后去了各处酒楼茶馆,听了些地方官的轶事。不出所料,这沂州一带的官府奢侈之风久矣。单单是他们今儿听到的,便已经叫人瞠目结舌了。

那沂州底下有个县城,县城里头的县令并不是当地人,听说还是京城的,调到这边之后,好几年都没有腾地儿,算上今年,他已经在那个县城里当了八年的县令了。朝廷的官舍住着还不够,在外头还又私自添购了三处大宅子,妻妾成群,过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舒服。

有关这位县令的事儿,唐璟他们就已经听到了不少。虽说不知道真假,可无风不起浪,坊间能有这样的传闻,说明这事儿,多多少少是有些苗头的。

当然,貌似犯事儿的还不止这么一位大人呢,里头那些人提到的,萧衡都叫人先记了下来。

回头,就从他们头上去开刀。

出了这些酒楼茶馆之后,萧衡又绕了远路,直接去了城外。

如今正值夏收的日子,当初地方官府上奏朝廷的时候,说是此地连着一个月都没有下雨。可唐璟那过来的时候,却觉得情况只是怕比他们说的还要糟糕些。这干旱少雨的情况,应该远远不止一个月,以至于稻子长势都比往前差了不少,若沂州一带都是这样的情况,那今年的粮食,起码要歉收四成。

唐璟他们过去的时候,还有不少正在收割的百姓。

有些看到他们过来了,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稀罕地盯着他们。虽说是便衣,可是百姓又不是傻子,单单是萧衡站在前头,便自有一派贵气,何况后面还跟着一个不知愁的唐二少爷。

众人稍微一想,便猜到了这些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所以萧衡过去为什么的时候,他们也是客客气气,有问必答。

从他们口中,萧衡也听出来了,知道这沂州一带的旱情,已经持续了快两个月了。若不是这干旱是赶在稻子快要长成的时候,只怕今年该是要颗粒无收了。

这稻子收割了之后还得种别的,可老天不下雨,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咱们还特地从官府那边买了踏犁过来,可按着如今这年成,只怕这踏犁也是用不到了。”

萧衡同唐璟对视一眼,而后立马问道:“朝廷还收了你们的钱?”

“那是自然,不收钱,朝廷总不可能白白地送给我们吧。这回算是收得少了,若是放在以往,必定收得更多。您怕是不知道咱们这一带的情况,朝廷干什么都要收钱,只不过是收多收少的区别吧。”

唐璟闻言,心中替这沂州一带的地方官默哀一声。

也怪他们屁股没擦干净,竟然被伯温兄知道了。原以为次出大旱是天灾,如今看来也不全是,想必这其中亦有**。

他一个不管事儿的,只在旁边听着就是。可说话的那位老农,却也是真委屈了,说着说着眼眶竟然湿润了起来,抹了抹眼泪说着他们的不如意。

人家一哭,唐璟立马就慌了,四处摸了摸,这才摸到了一个帕子小心地递过去。

“老人家您擦擦吧。”

“哪里能弄脏了公子的东西?”那人并未接下,只缓了缓,道:“让几位公子看笑话了,实在是这年月过得太苦了些,碰到有人过来问,心里头便觉得委屈。”

唐璟收回手帕,也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