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这小子,倒是比镇国公那个老头子有意思的多。
“好,那朕就等着你的棉衣。”
唐璟觉得自己马屁拍对了,还挺沾沾自喜的。
打从大明宫里头出来了之后,唐璟便一直都是腰板儿挺直。他如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连圣上都亲自召见了他,还答应穿他送的棉衣,不错,前途无量。
庄子遍布大燕上下指日可待!
唐璟意气风发地出了大明宫之后,福禄公公才凑过来同皇上道:
“圣上,那事儿您为何不跟唐二公子说啊?”那毕竟是人家的师傅呢,且应当还是个半仙。
“你跟他说有什么用,人去了也就去了,只能说是天妒英才吧。”
“也是。”福禄无奈地叹气。
当真是天妒英才了,唐二公子从前对种地那可是一窍不通的人,结果被传授了两三日,如今什么都通了。就从唐二公子身上,也知道他这位师傅是有多能耐过人,本领通天。
只可惜,老天爷对这位本领通天的半仙似乎不大待见。
这位在南边儿游玩的时候,因手上带的银钱太多,被一批走投无路的赌徒给盯上了。趁着夜里他喝醉的时候,敲了他的脑袋,将身上的财务搜刮一空。
也是这位半仙运气不好,这一敲,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这事儿被他们查出来了之后,皇上也是郁闷了好久。不论如何,通晓务农一道的人都是最紧缺的,单看圣上对唐璟的态度,便知道他有多重农。这位半仙师傅也是时运不济,若他再撑个三两天,等他们过去寻个人找到了他,也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世上,又哪有如果呢,福禄公公光是想着别觉得可惜。
这日一过,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了,这奇花乃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送进宫的。
不少后妃暗暗好奇,这所谓的奇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能让皇上稀罕至此。私下独处的时候在念叨,请安的时候,亦不忘窃窃私语。
太后本来就不大痛快,听着她们叽叽喳喳地在那儿念叨,说得都是与镇国公府那小子有关的事儿,更是听得她都头疼。
耳边的声儿还没消停,太后却先怒了。
哪儿都是唐璟,这小子害得她几番被打了脸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胆大包天地招惹她的嘉宁,真是好大的胆子!
还有这个后妃,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
“真是一群不争气的东西,不过一盆花而已,也值得你们念到现在?说出去一个个都了不起,如今反而因为一盆不知所谓的牡丹惦记成这样,你们也不嫌丢人!”
几个后妃被太后劈头盖脸地批了一顿,好忙低下了脑袋,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也不是她们故意要这样,只是旁人都说,她们也好奇啊。
皇后看了一眼底下乖觉的众人,笑道:“母后您跟她们计较什么,不过是人多凑热闹,哪里是真稀罕一盆牡丹了?”
“不稀罕最好,哀家就见不得她们眼皮子浅的样子,丢人!”
这话,可就把圣上也一块儿骂进去了。太后能骂,皇后却不敢应,只转而道:“过些日子便是亲蚕礼了,届时母后可愿一同前往?”
“哀家去做什么,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皇后也就随便找个话说说,这话略过之后,便又捡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说予太后听听逗趣。
事儿,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然则许多后妃还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可皇上实在小气得很,自打得了花之后,就一直放在暖房里头,细心备至,也不大让人进去,多受宠的都不行。
翌日,晋王府的赏花宴也如期而至。
萧朝安住的院子虽不是最正中的,却是最大的一个,这院子大,莫说是今儿来的这些人了,就算是整个京城所有的官眷都来了,也一样容得下。
晋王府人人都知道,嘉宁郡主喜静好洁,这院子向来都是不喜外人打扰的。今儿却出奇地来了这么多夫人姑娘,一时间,偌大的庭院里头红颜绿鬓,珠围翠绕,好不活泼热闹。
众人本是来赏花的,结果看了一圈下来,却发现这庭院里头最多的就是寻常的梅花,梅花虽香,却也常见,她们自然便不乐意了,私下取笑,说怕不是是那唐二公子送的东西太差劲,嘉宁郡主拿不出手。
也有知道宫里消息的,所以如今乖乖待在一边儿,不敢乱说。
只是有这觉悟的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时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有些人自认与嘉宁郡主关系不错,自己私底下说着不过瘾,还故意上前,挑明了来问。
萧朝安一眼扫过众人,将她们脸上的神色收入眼底。谁也没有照过镜子,所以笑话别人的时候,压根也不知道自己那副嘴脸究竟是什么模样。
萧朝安不急,可管闲事儿的急。
直到她们都等不及了,萧朝安才终于不紧不慢地对着里头的红豆吩咐了一声:
“都抬过来吧,仔细着些。”
不少夫人闻言抿嘴笑了笑。还仔细着些呢,真当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了。
怕不是真的爱屋及乌了吧,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不多时,五个丫鬟缓缓而至。
几株花便被抬了过来,一字排开,赫然闯入所有人的视线。
前头方才还笑话的那几个,忽然觉得自己笑不动了。
“这是……唐二公子种的?”
“不是他种的,难不成还是你种的?”萧朝安不留情面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