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普通的马车,速度比起牛车要快多了,堪堪一个时辰,就到了柳儿屯。大郎轻巧的跳下马车,未进院落先出声。“娘。”
坐在门口磕瓜子的招弟,听见这声响,忙快步迎了过来,笑的跟朵花似的。“妹夫过来了啊,可是大妹生了?”接着,扯着嗓子嚷了句。“娘快出来,妹夫过来了。”
“来了来了,喊魂呢,我又没有耳聋。”季母没好气的刺了句,对着大郎急急的问。“阿杏生了?是男是女?身子骨可还好?”
“生了,昨个傍晚生的,生了对双子胎。”说着,大郎把手里拎的节礼递了过去。“娘,昨天端午,碰巧遇上了阿杏生孩子,这不没空过来,这是一点心意。”
季母笑着接过节礼,这重量,可不轻,脸上的笑又多了二分。“双子胎啊,好事好事,一连得了两儿子呢,这福气可真旺。”
“可不就是。”招弟凑过来说着话。“果然是娘生的闺女,一生就得了两儿子。”说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娘,我这刚怀上,往后啊,得有事没事的往你身边凑凑,说不得沾了福气,也能一举得男,让您老啊,抱上大胖孙子。”
季母听了招弟这话,本来想刺她两句,可瞅了瞅她的肚子,想想她最后说的话,到底是把一股子气咽回了肚里,颇为得意的道。“整个柳儿屯,还没哪家的儿子比咱们家多。”
“娘福气旺呗,看大妹子就知道了,我啊,这胎真能一举得男,下回大嫂也怀上了,就让她也整日里呆在你身边,沾沾这福份,说不得,就生了个男娃呢。”招弟笑盈盈的不知不觉又掐了把。
季母听着,挺认真的想了想。倒也是啊!“你啊,这段日子就跟在我身边,哪也别去了,老实点养胎。”
大郎在旁边听着,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这二嫂还真是不安分。“娘,家里准备 办洗三。”
“办!这天大的喜事,该办!”季母想着,如今刘家不同往日清贫,是得办这洗三。“光顾着说话,都忘记进屋了,大郎进屋说话,招弟啊,去地里把他们父子喊回来,说大郎过来了,阿杏生了对双子胎。”
“别,娘你别忙活。”大郎立即阻止了。“我还得去清岩洞,想着在今天赶回县城,就不能在这里多耽搁,我去看看一朵,一会就走。”
季母愣了下。“喔,这样啊。”她也是知道,刘家虽搬到了县城,可与清岩洞来往甚密。
大郎和一朵说了会话,稍坐了片刻,离开时,又和季母说了几句,方才重新回到马车里,往清岩赶。马车必然是不能驶进清岩洞,只能在山脚下的村落里停着,大郎和车夫早就说好的,租一整天马车,给三百文钱。
一路紧赶慢赶,连午饭都没有吃,午时末到了清岩洞,在村长家吃了午饭,填饱肚子后,也没多耽搁功夫,相好的人家,他一家一家的邀请着五月初七的洗三。事情办好后,他没久留,顶着日头满头大汗的出了清岩洞,踏着晚霞归家。
别说,这一天啊,比干一天的重活还要累。可这心情,却是相当激动愉快的。他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刚生的孩子脆着呢,大郎虽急着见母子三人,还是按捺住了情绪,将自己拾掇妥当了,才走进屋里。“媳妇,我回来了。”
“累坏了吧。”季歌拉着他的手,小声的问了句。
大郎笑着摇头。“不累。这点累算什么。安安和康康又在睡觉啊?明天应该能睁开眼睛了吧?”
“能。刚刚醒着的时候,眼睛就微微的睁开了条缝。”说起孩子,季歌的目光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大郎我发现呐,安安比康康闹腾些,这小家伙,稍有些异常就受不住,扯着嗓子哇哇的哭,他一哭,康康也跟着哭。”
“闹腾点好,都说闹腾的孩子,灵气足。”大郎乐呵呵的说着,反正,在他的眼里,自家孩子就是顶个好的。
季歌继续说。“康康拉粑粑了,他就不会哭,只会拧紧着小眉头。”说着,她自个倒是先乐出了声。“这小家伙,我觉的跟三郎好像。”
“像三郎好啊,都是有出息的好孩子。”大郎乐滋滋的接话。像三郎好,往后呀,也送着读书去。
夫妻俩围着孩子的话题,说的很是兴奋。
三郎放学回家,背着藤箱走到屋门口。“大哥,我能进去看安安康康吗?”早上出门时,他也很有礼貌的先在门口问一声,然后才进屋瞅瞅两个小家伙。
“进来吧。”大郎应道。
三郎小跑着进了屋。“大嫂。”喊了声,凑过去,看安安康康,目光十足的专注。
柳氏走进来,温声提醒。“可以吃饭了。”
明个洗三,粗粗一估摸,少说也得整个七八桌,一俱琐碎事宜,都是她们张罗的,还好有清岩洞的几个妇人在,单靠她和余氏花氏三个,还得顾着大郎媳妇母子三人,真有点腾不开手呢。
“你们去吃饭吧。”季歌笑着道。
大郎起了身。“我把你的吃食端进来,我陪你一起吃。”
“好。”季歌心里甜滋滋的,那目光就越发的明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