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早的就做好饭菜了,等你们回来就可以开饭了,热水也烧了一锅。”二朵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明明才离开三天,好似离开了好久,有着说不完的话。
二郎时不时的插两句,三郎和三朵静静的听着,漂亮的杏仁眼亮晶晶的闪着光。
饭后,二朵和三朵很积极的清洗碗筷收拾灶台,二郎和三郎赶着鸡进笼子里,把柴木收进屋后,忙完了琐碎事,季歌和刘大郎也洗了澡,九月底晚风夹着寒凉,一家人就围坐在火塘旁,说起要松柏县的事,直到戌时过半,才意犹未尽的打着哈欠,各自回了屋睡觉。
很快就进了十月,淅淅沥沥的飘起了绵绵细雨,深秋的风夹着雨吹刮,有了些许的浸骨寒意。每月月初都是进镇送火焙鱼的日子。本来季歌想,趁着时候,领着二郎他们回娘家一趟,正好见见一朵姐和妞妞,顺便逛逛镇里,置办些年货,不巧却碰上了下雨天,只得让大郎让去送火焙鱼。
早先就商量好,明年搬离清岩洞,这卖买就做不成了,得跟秦师傅说一说,这是最后一回送火焙鱼,拎两斤果脯蛋糕,两斤野板粟,算是一点小小心意,谢谢他这一年的照顾。
山坳里的半亩地没有种植被,已经确定了,会搬出清岩洞,自松柏县回来后,刘大郎就放了风声,要卖掉山坳里的半亩地,至于两块菜地得先留一留,上面种了些冬菜。半亩山地卖了一两银子,季歌把钱存了起来,这钱是要给花伯俩老的,等到了松柏县,找到了他们俩老,日后要好好孝敬他们,比起原主的亲人,在她心里花大娘和花伯更胜她的亲人。
正值农闲时节,知道刘家也准备搬离清岩洞,平日里和刘家交好的人,都过来窜门说话。
“真的要走啊?在这里住着多好,我跟你说,这外面好是好,可日子过的难,远没有咱们洞里清闲自在。”平安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和婆婆一道过来,刚落坐就开口说话了。
顺大娘挺意外的。“准备搬到哪里去?大郎和二郎都是好的,你也是个手巧的,搬外面去媒生也不错,比在清岩洞要好,这地太偏僻,整不出多大的出息,再说,后面还有二朵和双胞胎,就算二郎不用操心,这三个孩子的事是要落你们俩口子身上,去外面也行,就是得多注意,世道乱着呢。”
“就是这么想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多着呢,得为后面想想,趁着现在年轻,到外面拼一拼,说不定会有点出息。”季歌略有些感叹的说着。
平安媳妇蔫着神情,有些闷闷不乐。“你走了,往后说个话都没人。”她喜欢来刘家窜门,大郎媳妇是个好说话的,性情温和很是包容,不会斤斤计较,特别好相处。
“我这媳妇啊跟你可没的比。”顺大娘说是这么说,眼里却有着慈爱。
正说着话呢,有根婶和阿材媳妇也过来了,还有杨大娘婆媳俩也来了,屋子本来就不算大,来了几个人就有些显拥挤,同时也很热闹,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围了一屋子的女人,你一言她一语,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话题一个接一个,屋里的气氛瞬间就沸腾了,把刘家搬家这事给搁脑后,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的很是起劲。
整整一个下午,到了傍晚不得不回家做饭,这才依依不舍的散了场,难得有这机会,人凑的这么齐。走的时候,她们才想起,喔,刘家要搬家了呢,然后,又和季歌说了几句窝心话,才三三两两的离开。
季歌带着二朵和三朵,收拾好屋子,不停歇的张罗起晚饭,晚饭过后,住一块闲聊时,说起白天的事,其实,这样的日子过的也挺好的,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邻居关系,可惜就要离开了,想想还挺不是滋味的。
十月中旬,天气还不错,正午时分太阳会露露脸,刘大郎就说出山进镇置办年货,然后,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去季家一趟。
夜里躺在床上,季歌就跟他商量着,这年礼送些什么好?
刘大郎想了想。“三斤五花肉,两条三四斤的鱼,再添些糕点。你看要不要再加点?”送这礼全是看在媳妇的面上,他对丈母娘可没什么好感,至于老丈人,去了好几回,就见了一回面,连话都没说两句。
“加个尺头吧,石青色的料子。”若是关系好来往亲密的,这礼就轻了,眼下他们的情况来看,这礼算是不错了。顿了顿,季歌又说。“明儿一早我做份果脯蛋糕,玉米发糕也做一份吧。”
“好。就这么拿吧。”刘大郎心里挺高兴的。
次日一早拾掇妥当,一家人首次全家出动,二朵还是头一回出山呢,更别提三朵和三郎,三个孩子兴奋的眼睛闪闪发光劲头十足。先去了柳儿屯的季家,难得季家人都在,窝在火塘旁,做针线的做针线,搓玉米的搓玉米,编竹篾的编竹篾,安安静静的,都没什么说话声,远不得刘家的温馨热闹。
见刘大郎一家子,整个屋的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他们会过来。尤其是看到刘大郎手里拎的年礼时,就更加的震惊了,其滋味复杂的没法形容。
“这天冷着呢,快过来坐着,有福有财愣着干什么,挪位置出来让大舅子他们坐。”季母反应过来后,伸手往三儿和四儿身上拍了两下,难得的露出笑脸迎着女儿女婿。
一朵把妞妞给了丈夫,乐滋滋的泡了一盘茶端过来。“大哥阿杏你们喝茶,二弟长高了也精神了,二朵白净了不少,看着漂亮多了,像个大姑娘了,三朵三郎这一下子,我还没认出来了呢,可真是大变样。”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泛红,声音都哽咽了。
“好好的哭什么别败了兴,我去拿瓜子来,昨儿刚好炒了点米子。”季母喜滋滋的拿着年礼回了屋,没多久,就端了两样零嘴过来。
刘大郎坐下后,很自然的拿起一个玉米棒搓着,正在搓玉米的季父瞅了他一眼,嗡嗡的说道。“家里怎么个情况?”换亲时,他也是知道的,刘家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可没办法,闺女和儿子是没法比的。刘一朵他们看了挺满意的,大仓也满意,旁的就不重要了。
“还行,准备明年搬到松柏县,看看能不能出息些。”刘大郎干活麻利,三两下就搓了个玉米棒。
季父点着头,挺赞同。“你们那地太偏,田地也少,折腾不出什么来,搬外面来要好些。”说着,迟疑了一会。“松柏县远了点,找个村子吧,挣点钱买两亩地安安生生的,比去县城好,要更稳妥。”
“县城大,挣钱的门路宽些。”刘大郎也没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