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如果真的变成了丧尸,她也不会杀死他。这个库房的钢门这样坚固,可以任凭阿玄在里面不必担心他抱出来。他如果想吃肉,喝血……
空间里还有很多新鲜的生肉。
阿玄还是摇头,可是强壮得在方才忙上忙下的男人,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他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和清明,看向沈望舒的眼睛里依旧带着不容错辨的爱意。沈望舒心里有些疼,走过去扶住了这个本应该英姿勃勃的男人,艰难地架着他走进了库房里去。
她想要阖上门,却被宁父阻止了。他笑了笑,摆了摆手,却不去看沈望舒羞愧的目光,和宁母一起搬了小椅子坐在门边上,一边扒着门框往里看阿玄的情况,一边扭头对宁母吩咐道,“赶紧去拿菜刀。”
宁母看着特别傲然的宁父,冷笑了一声。
“别偷懒儿啊,不听话,回头叫你下堂。”宁父絮絮叨叨地威胁道。
宁母一只手顿时掐在了宁父的老脸上。
“宁总是吧?”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前太平盛世,有钱就有美女,我人老珠黄的当然不稀罕了。你知道现在不太平啊,你那点儿钱还不如人家一块面包呢,真以为自己老鼻子老脸的还能糊弄住别人呐?!”
她见宁父惨叫了两声,显然是发现这个世道变了,宁总已经不值钱了,看他无精打采地抱着一本小说看起来,这才胜利地一笑,去厨房去了菜刀来说道,“看谁不长眼!”
谁要是敢进宁家别墅的门,她就给谁一菜刀!
沈望舒安静地看着宁父和宁母。
她知道,宁父和宁母在这里说笑,是为了叫她不要害怕孤独。
就算知道会有危险,可是他们却不会为了安全就把女儿一个人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
哪怕她是自愿的。
父母之爱,如同山一般厚重。
沈望舒觉得自己很幸福,她对着宁父宁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之后就把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阿玄的身上。
他的身体里发起了剧烈的高烧,浑身上下都在冒汗,迷彩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所有的丧尸都是在高烧里转变的,沈望舒看着阿玄难受却默默隐忍的样子,看他陷入了昏迷却握紧了自己的手,默默地看了两个人紧紧相握的手,忍不住去勾勒阿玄棱角分明的脸庞。
她的手微冷,轻轻覆盖在阿玄的头上。
她不知道该如何抵御丧尸病毒,可是却知道怎么退烧。
她也知道退烧这个办法早就已经被无数人试验并且失败过,可是为了渺茫的希望,还是从空间里找出了几个冰袋来放在了阿玄的身上。
她拿了毛巾和水一遍一遍给阿玄降温,给他擦掉脸上的汗水,迟疑了一下,解开了阿玄身上的迷彩服,看见他在迷彩服之下,竟然什么都没有穿,坦然地露出了精壮有力的胸膛。他的肤色很漂亮,是健康的小麦色,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变得更加诱人。
阿玄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这一世的阿玄,似乎是最强壮,也是肤色最性感的一次。
可是沈望舒却没有时间去欣赏,只来得及把阿玄褪掉了上衣,给他降低身上的热度。
她一遍一遍覆盖在阿玄的耳边,叫他的名字。
宁父和宁母坐在门口昏昏欲睡,连沈望舒都不记得究竟守着阿玄过了多久。她没有停息地给阿玄擦拭着身上头上的汗水,另一只手还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看着阿玄无声无息的样子,忍不住将自己的脸贴在他尚且还有心跳的胸膛上,喃喃地说道,“你说过的,不论到了哪里,都不会丢下我。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找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将自己的嘴唇压在了阿玄的心口的位置。
她静静地贴在阿玄的身上,转头,却见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宁父,正眨着眼睛看着自己微笑。
她下意识地笑了一下,之后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宁父和宁母,还不知道占据这具躯壳的另有其人,他们真正疼爱宠溺的女儿,早就已经不在了。
如果他们有一天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
看着宁父小心翼翼地把宁母往怀里揽了揽,又对沈望舒露出担忧的表情,沈望舒不由想到了上一世。
她那时功成名就,刚刚凭着一部修仙大片问鼎金花奖的影后宝座,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可是吕可却对她提出了辞职。她对沈望舒的挽留只是微笑,背着一个小小的双肩背包,提着行李箱回到了她和吕容梦想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