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棠溪知道卫寒舟在忙什么,所以一开始她也很体贴,什么都没说,默默支持他,尽量不去打扰他。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懂事的,除了刚怀上那会儿身子有些不舒服,过了三个月后,就好了。
可,许是怀了身孕,如此过了两三个月后,柳棠溪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这都好多日没回来陪我了。”
卫寒舟低头看了一眼柳棠溪委屈地模样,再看她小腹微微凸起,心里很是愧疚。
“抱歉,是我的错。”
柳棠溪撅了噘嘴,有个问题脱口而出:“你说,你是不是厌了我了?”
卫寒舟眉头微蹙,道:“胡说什么。”
卫寒舟明明否定了,可柳棠溪仍旧觉得心里委屈。她明明是个挺坚强的人,这会儿却忍不住掉了几滴泪。
瞧着自家娘子哭了,卫寒舟有些慌,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可,这眼泪却还在掉,卫寒舟心里也越发着急和心疼,抬手把柳棠溪抱入怀中,不停地抚着她的背安慰。
“抱歉。”卫寒舟再次道歉,“是我说错话了。”
哭了一会儿,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柳棠溪心情平静多了,理智也回归。
她从卫寒舟怀里离开了,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笑着说:“没事儿,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这般无理取闹。我知道你在忙,我没忍住,你不必管我,尽管忙自己的便是,家里也不用担心,爹娘那边我也会照顾着。”
她知道,如今京城局势很是凶险。若是卫寒舟一步走错,他们将会如书中一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日日陪伴和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只有活下来,才有性命日日依偎在一起。
柳棠溪的眼泪如同一根针一样,针针刺痛了卫寒舟的心。他以为自己跟她说了局势之后,他就能安心在外面忙了,却忽略了她的感受,忽略了她在有了身孕之后跟从前不一样。
是他的失职。
拿着温热的棉布给柳棠溪擦了擦眼泪之后,两个人熄了灯去床上躺着了。
“武将中,多数人都是支持谨王的。文臣中,有部分人支持嫡子,原本就不满皇上上位,同时,郑相的门生也支持谨王。”
卫寒舟说的全都是好消息。
“可我怎么听说因着连年增加赋税北边发生了□□,大云也在边境蠢蠢欲动。”柳棠溪瓮声瓮气地说。
“□□是真,边境的事情是假。边境有云北三城守着,乱不了。”
柳棠溪瞪大了眼睛。
卫寒舟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柳棠溪的背,说:“放心,一切都在王爷掌控之中。”
“哦,也对,王爷的封地在那里。”
说着说着,柳棠溪情绪安稳下来,渐渐进入了梦乡中。
卫寒舟则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事情远没有他说的这般简单。太子和三皇子是没法跟谨王比,可祐帝是一国之主,即便昏庸施行□□连年征收赋税有着诸多的问题,可他毕竟统治大历多年,又是先帝亲自封的皇帝,占着正统。
不过,谨王这一年多在京城没少在暗中聚拢势力,对京城的控制也比从前强了很多。
如今祐帝发现了,也改变不了了。
现如今,祐帝不知谨王势力如何,不敢明面上动谨王。他怕真的触怒了谨王,谨王会派兵跟他硬碰硬。他只敢私底下派人暗杀,亦或者铲除谨王的人。
谨王在完全掌控住京城之前,亦不会跟祐帝正面对上,生怕到时候两败俱伤。
听着外面风声骤起,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卫寒舟想,这个冬天,怕是不会平静了。
最迟明年年初,就会有结果。
柳棠溪睡得正数,听着哗啦啦的风声,微微蹙眉,眼见着就要转醒。
卫寒舟收敛了思绪,抬手轻轻抚摸了她的背,轻声说:“睡吧,我在呢。”
很快,柳棠溪的眉渐渐松开,又再次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柳棠溪醒来后感觉被窝里冷了一些,她不自觉裹紧了被子。而她身侧的卫寒舟早就离开了。
程嬷嬷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夫人,您醒了?”
柳棠溪道:“嗯。怎么感觉这么冷,外头下雨了吗?”
程嬷嬷笑着说:“那倒没有,昨晚就是突然起风了。”
柳棠溪点了点头。
“您是再躺会儿还是现在起来?”程嬷嬷问。
柳棠溪本不想起的,可如今时辰不早了,而且她肚子也有些饿。
“现在起吧。”
“好,我去给您拿衣裳。”程嬷嬷笑着去了一旁找衣裳,“您之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还好前两日侯夫人让人给您新作了几件秋天穿的衣裳,要不然就麻烦了。”
“嗯,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不一会儿,柳棠溪就起床了。
等走到门外,果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院子里树叶也落了一地,陈婆子正在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