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舟垂眸看了看汗湿的手心, 眼中含笑,跟在柳棠溪身后进去了。
李氏正跟儿媳说着话, 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柳棠溪回来了,笑着说:“我刚刚还在跟你二嫂说,你跟几个孩子干什么去了,正想去找你们呢。”
正说着, 李氏又看到了后面的儿子。
“呀,老三回来了。你们这是凑巧遇到了吗?”
在别人回答之前,柳棠溪抢先说道:“是的,刚刚陪着舒兰他们打雪仗来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子里,恰好遇到了相公。”
说完,还看了卫寒舟一眼。
卫寒舟恰好也看了过来。
柳棠溪疯狂冲他使眼色。
李氏点了点头,笑着说:“嗯,老三快去把东西放下,马上就开饭了。”
“好。”
卫寒舟回来了,家里又更加热闹了。
因为,李氏有问不完的话,卫老三也有说不完的家中事儿。
饭桌上,先是李氏问了卫寒舟最近几个月的生活,卫寒舟如往常一般言简意赅,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六个字。
我很好,勿挂念。
李氏也往常一般,笑着听着。
随后,卫老三讲了家中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归纳起来也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家里有钱,你不必再为生计所扰。
“……也不知你明年进京赶考要花费多少,爹打算后日把家里的两头猪卖了,再给你攒些路费。”卫老三最后说道。
卫寒舟拒绝了:“爹不必如此,进京赶考不会花费太多,家中的银钱够用了。”
卫老三笑呵呵地说:“没事儿没事儿,这猪养大了,也该卖了,就算你用不着,咱们也可以攒着。”
卫寒舟算了算家中的猪养了多久,点了点头,道:“嗯,好,爹做主便是。”
这一聊,到亥时方歇。
晚上躺床上时,两个人依旧各睡各的。
柳棠溪本不是个会失眠的人,经常沾枕头就睡。可今日卫寒舟回来了,身边多了一个人,心情自是跟平时不太一样。
此刻屋外北风声音极大,刮得山上的树枝哗哗作响,窗户棱子也偶尔发出来吱扭的响声。
而屋内,极为安静。
平躺在床上许久,柳棠溪也没睡着。
也不知为何,她觉得卫寒舟应该也没睡着。
躺着躺着,傍晚时分的事情又浮现在眼前。
卫狗蛋这是什么意思啊,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这事儿在柳棠溪脑海中回旋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傍晚为何要牵我的手?”
许久没有回音。
就在柳棠溪以为卫寒舟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只听他说道:“娘子走得太慢了。”
柳棠溪没想到卫寒舟会这般说,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又反驳:“哦,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牵着我走得更慢了呀?”
卫寒舟又是长久的沉默,随后,说道:“明日还要早起,时辰不早了,娘子快睡吧。”
听到这话,柳棠溪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寒舟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她,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
察觉到卫寒舟看过来,柳棠溪笑得更开心了。因为,她刚刚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卫寒舟在晚上说时辰不早了,催促她睡觉是因为她夸他笑起来好看,她说他害羞了。
所以,这一次,卫寒舟也是害羞了吗?
笑了很久之后,柳棠溪清了清嗓子,憋着笑,说:“好了,睡了睡了。”
第二日一早,卫寒舟回来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向了十里八村。
亲朋好友几乎全赶在这一日来家里,镇上、县城的乡绅也有送来年礼的。
若是相熟经常走动的亲戚,自是让人登门留下了礼,这些过几日还会还礼。若不相熟的,不管身份高低,卫寒舟全都客气地请人喝了一杯茶,又让人把年礼捎回去了。
瞧着卫寒舟待人接客的模样,柳棠溪觉得,卫寒舟本就应该是才对,是个为人正直的谦谦公子。书中定是因为他是反派,所以把他抹黑了。
接下来两日家中依旧宾朋客满,直至除夕那日才没人上门做客。毕竟,按照这里的习俗,除夕这日算是过年,要待在自己家中。
不过,虽然没有人上门做客,但村里人还是跟往常一样来求对联儿。
卫寒舟不知道的是,有些人来求了墨宝之后并没有贴在家里,而是收藏起来。
等年后卫寒舟中了状元之后,聪明的人便把卫寒舟的墨宝裱了起来,挂在了家中。而这一副墨宝,自然也就成了传家宝。当然了,也有人拿出去卖了,卖了不少钱。
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卫寒舟还只是个写对联写到手腕疼的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