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儿,刚刚三叔说得对吗?”扶摇小声问。
“是对的。”柳棠溪答。
“啊?因为猪不会急转弯?”扶摇有些诧异。这算是什么答案,又算是什么脑筋急转弯?
“对,这头猪不会,如果它会的话,出了门就转弯走了。”柳棠溪解释。
扶摇陷入了沉思,跟着柳棠溪进了厨房。今日应该是她娘烧火,但她弟弟一直哭闹,娘还在喂他,她就过来帮着烧火了。
火刚刚点着,扶摇突然恍然大悟。
“三婶儿,你刚刚是在骂我是头猪吗?”
刚刚三婶儿说是给她出个急转弯,而她没答出来。她没答出来的话,不就是不会急转弯吗?猪按照一条直线冲出去撞在了门口的树上,也是因为不会急转弯。
猪不会急转弯,她也不会……
柳棠溪淡定地往锅里添水,说:“不是我。”
“对,是三叔!”扶摇立马改口。
三叔最讨厌了。
平日里也没见三叔话这么多。怪不得刚刚会主动开口,原来是想要讽刺她。
他一定是觉得她太笨了。
吃饭时,柳棠溪也没故意躲着卫寒舟,大方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饭间,她还是跟从前一样,脸上带着笑,跟李氏或者张氏扶摇她们说着话。
早上做的饭,柳棠溪既没放姜,也不是卫寒舟讨厌的。不知为何,饭很好吃,可卫寒舟却有些怀念昨日满盘子的姜丝。
接下来一整日,卫寒舟都时不时看柳棠溪一眼。
他发现,她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吃吃喝喝笑笑。
可就是,不理他。不跟他说话,不看他一眼。
到了晚上,柳棠溪依旧没给卫寒舟铺床,没给他在床上留位置,甚至,也没给他留灯。
卫寒舟进去时,屋里漆黑一片。
他看都不用看,柳棠溪肯定没给他留位置。
所以,他摸黑找到了自己昨晚用过的席子、褥子和被子,无奈地铺好,躺了上去。
这地,可真硬,还有些凹凸不平。
他昨晚太累了,倒没觉得难受,可今日,辗转反侧,睡不着。
再听一侧的床上,早已经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可见睡得很沉。一瞬间,脑中出现了她睡熟的香甜模样,喉结微动,更是清醒了几分。
虽然昨晚睡得晚,可第二日卫寒舟却醒得很早。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褥,卫寒舟抿了抿唇,轻手轻脚收拾好地上的东西。
清晨微凉,转身之际,见柳棠溪身上的被子被她踢开了,便抬手给她盖上了。
盖好后,瞧着那一张恬静的脸,卫寒舟忍不住微微俯身。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抚了抚她脸颊的发丝,又忍不住捏了两下。
见柳棠溪皱眉,卫寒舟连忙把手缩了回去,站起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刚一打开门,他就看见了刚起床的卫二虎。
“二哥。”说着,卫寒舟朝着卫二虎走了过去。
刚走近,他就闻到了卫二虎身上的味道。这味道颇为熟悉,他平日里也不是没闻到过,只是,想到一事,心中突然一动。
“二哥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卫寒舟假装不知道。
卫二虎抬起来胳膊闻了闻,笑着说:“哎,这也不是啥味道,是你那侄子,这两晚天天尿床,弄得我身上一股骚味儿。旁人笑话了我好多回了。不过,我自己闻习惯了,闻不到了,也就这样了。”
卫寒舟点了点头,说:“虽如此,不过,总归不太好。”
卫二虎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码头上都是汉子,也没人在意这些。我倒是觉得,他们身上的汗腥味儿还没我们仲行的尿骚味儿好闻。”
卫寒舟蹙了蹙眉。
这时,周氏拿着小褥子出来了,嘴里嘟囔着:“好闻啥?熏死个人。席子都被他给弄臭了,褥子前两天刚洗干净,另一床也弄脏了,也不能洗。”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孩子还小。”卫二虎极喜欢自己儿子,为儿子找借口。
周氏哼了一声,没搭理他,晒完又回屋去搂着儿子睡觉去了。
见状,卫寒舟跟卫二虎说:“我那屋还有席子,没怎么用过。且,我们那屋多出来一床褥子,不如先给二哥用。”
卫二虎连忙拒绝了:“啊?这不太好吧,给了我们,那味儿可就散不去了,还是你们自己留着用吧。”
卫寒舟接着又道:“没事儿,娘子不爱睡席子。”
“这……”卫二虎还在犹豫。
“二哥不用犹豫了,就这么决定了,咱们是一家人。等你晚上回来我拿给你。”
卫二虎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且三弟用不着,便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