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浑身都在打颤。他后退一步,忽地箭步冲来,将埃莉诺向下一拽便扑上去。
“我要……我要把你……”断续的音节从男人的牙缝中挤出,渗透着颤抖的怒意,“你看着我……你看着……”
埃莉诺依然在微笑,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克劳德的身体。
她对他视而不见。
“你这个……”克劳德抄起枕头就捂住了埃莉诺的口鼻,歇斯底里地喃喃,“我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手在发抖,根本捂不严实,埃莉诺不由笑出声来。
她终于认真凝视他,以兴味盎然、屈尊观察珍奇物件的眼神审视对方身上的杀意、疯狂与卑怯。
克劳德在这样的目光下僵住,他蓦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样的眼睛……根本不属于人。他蓦地记起来,她在诱惑他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只不过那非人的冷酷被妖冶巧妙包裹。但现在这个女人失去了谜一样的魅力,展露于他面前的便只有赤|裸裸的危险。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叩门,快三下,慢三下。
克劳德全身一震,他飞快抽身,努力拼凑起高傲的态度:“我还有事,不能一天都耗在你身上。”他走到门边,没回头:“明天如果你还是这样,我真的会杀了你。我保证。”
门开启又阖上、从外落锁。
埃莉诺几乎是跌下了床,冲到墙角抄起门闸,紧紧拴上后才背靠门板,一点点坐倒。心跳得很快,她垂头调整着呼吸,竟然无声笑了。
她眼下一无所有,却也并非一无所有。她至少还有自己。阿默斯寄身的镜子成了魔镜,能照出所有人内心深藏的渴望,魔物借此加以撩拨,将*的对象转嫁为埃莉诺。她一次又一次地借用阿默斯的力量,潜移默化学习着魔物窥探人心。不知不觉间,她已然成了最好最有效的武器,不需要借助魔物的力量就能伤人。
刚才的每一步她都在赌,赌克劳德如她所料,自卑又高傲,绝不敢真的对她出手。
而她没赌错。
“阿默斯。”埃莉诺向着空气轻声唤。
意料中地无人应答。她知道他在看着她,无声旁观了一切。也许他还在等着她哭着祈求他回来,但她不会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