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蹙眉,关切地注视她:“索非斯大人怀疑您驱使魔物、唆使阿曼达小姐犯下死罪?”
“明天的庭审会变成针对我的指控。”埃莉诺显得很平静,“如果陪审选择相信亡灵模棱两可的线索,情况对我很不利。”
“只要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您与魔物有关联,您就不用担心。”两人已经走进了城堡,塞维尔在门厅驻足,墙上的火把点亮了他的双眼,“我相信您与这件事无关。”
埃莉诺久违地感到一丝歉疚。
她低下头去,以缜密的推论掩盖内心的动摇:“大学士不需要直接证据,亡灵的证言就足够他拉拢陪审的众位大人,迫使我放弃继承权。这才是他的目的。”
轻轻呼了口气,她以轻而颤抖的声音吐出最违心的话语:“如果这就是大学士想要的,我放弃就好。反正我已经习惯一无所有。”
塞维尔没说话。
埃莉诺扫了他一语速:“抱歉,贸然和您说这些事。我无意博得您的同情,刚才的话请您忘掉。”
“埃莉诺女士,”塞维尔神情严肃,眉眼却渐渐柔和下来,“我有自己的判断。如果您真的有嫌疑,我不会对您网开一面。但如果您是清白的,我也不会坐视您被污蔑。”
“我知道。”埃莉诺柔和地笑了笑,“再次见到您很高兴,塞维尔大人,祝您晚安。”
沃尔姆斯神学院拔尖的学徒、洛林两大教区最有前途的年轻神官,正直、善良、聪慧,哪怕是罪恶深重的罪人、他都会尽力感化善待……
以凡人之躯汇集了最光明最有神性的一切特质,这就是塞维尔。
但即便是这位塞维尔,那时也没能救她。
与塞维尔道别,埃莉诺独自走上通向主卧的石台阶,竟然产生了被什么人凝视的错觉。
她猛地回头,厅中只剩一根火把点着,守卫慢吞吞地将大门落锁,除此以外再无旁人。
没有再迟疑,埃莉诺消失在了石阶转角后。
直到守夜的士兵打着哈欠到另一侧巡逻,石阶旁石柱的阴影里才转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