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叁天还是见不到谢玉,楚棠本就阴翳的脸色更是差到了极致。这几天谢玉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不见他,后来他急了,想直接强闯公主帐,但沉渡在外面拦着,他虽说功夫也不错,但总比不上被当作暗卫培养长大的沉渡,再加上不敢把事情闹大,最后也只得作罢。
一直到启程回京那一天,他才终于看见了谢玉。少女骑在马上,一身杏粉的骑装,缀着点点云纹,正低着头跟身边的将士们交代着什么。楚棠坐在马车里径直盯着谢玉,一只手拉着车前的帘子,把帘子都扯地起了皱褶。
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谢玉侧头看了过来,却在和他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又慌乱地挪开了视线,拉了缰绳骑着马走了。楚棠心底一阵委屈,恨恨的摔了帘子,重新坐到了马车最里面的榻上。
谢玉的心里也并不平静,从几天前的傍晚,昏暗的帐子里,颜色姣好的少年突然俯下身来吻了她那一刻开始。那一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动了。这并不是偶然,四年间,楚棠嘴上不饶人,可待谢玉总是极好。那年利箭自她胸口穿胸而过,等到她半夜苏醒时,床侧趴着的少年紧张地望了过来,他的眼睛红红的,脸上也还有泪痕,看见谢玉终于醒了,他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嘴角扯着笑,大滴泪水却尽数涌了出来,看上去又丑又怪。
谢玉从来没见过楚棠那个样子,她想用还完好的一侧手拉住楚棠,安慰他说自己没事了,可在握住他的手的一瞬间,只感觉到片片的血痂。后来她从楚将军那里知道,楚棠为了救她,徒手攀爬悬崖去取难见的青禾草,从悬崖上下来时,少年曾经玉一样手掌布满了碎屑与污血,直到现在,他的手掌还留着当年伤好后留下的疤痕。
这些年来,她把楚棠当成弟弟一样对待,从没想过楚棠对她早有了不一样的心思,骤然间两人之间的屏障被戳破,谢玉这两天也没有睡一个好觉,闭上眼时眼前总是楚棠,月夜下和她一起泛舟,互相泼水玩的楚棠,和她偷偷在荒漠上策马打滚的楚棠,围在篝火旁和她一起取暖烤肉吃的楚棠……可她的婚事,终究是要母君做主。
谢玉心乱如麻,沉渡也发觉了她这几日心情不好,只安静地在她身侧陪着她。晚间行伍到了中途的小镇,在那里暂时歇脚,谢玉听客栈的掌柜说当地的芙蓉糕一绝,便托了沉渡去买一份回来,她这几日本就胃口不好,沉渡一直担心着,听到她想吃芙蓉糕,跟掌柜的打听了地点就出发去买了。
谢玉坐在桌边百无聊赖的看着书,窗户突然被推开,她眼神一冷,握紧了靴子里的匕首,可窗子后面露出来的却是楚棠的脸。他一袭青黑色的贴身劲装,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利落地翻了上来,走到了眼睛圆睁,一脸诧异地谢玉身边,跪坐下来。
“为什么不见我”少年的声音低哑。“我……”谢玉一时语塞。
“你那天说考虑好了就告诉我,你现在考虑好了没有”楚棠咬了咬腮肉,手指无意识地攒紧。谢玉嘴里发苦,半晌挤出来一句“你知道的,我的婚事,正君的位置,总要看要看母君的意思。”
“我不管这些,谢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楚棠的语气急切,被谢玉的回答吊了五天,他的傲气尽数被磨了下去“如果你真心喜欢我,我不在意名分,哪怕只能做你的侧君我也心满意足。”他一把抓住了谢玉放在桌上的手腕“我只在意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