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的都亲自去了,他能不愿意?”卫家族老道。
卫凌修是读书人,卫太太亲自去找他他还不肯回来……他要不要名声了?
卫太太和卫老太太面面相觑,到底还是按捺下心头的不悦,答应下来。
“你们再给他说一房媳妇,虽说那言大现在改过了,考上秀才成了廪生,但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到底不好听,凌修必须快点成亲!”又有一个族老道。
卫太太听到这话,就有点不乐意。
卫家虽说有些田产,但祖上没人考中过进士,家业也就那样。
早些年卫志远一心想要考进士,隔两三年就去一次京城……这路上的花费、在京城的花费,可一点不少!
要不是卫凌修那个娘留下不少嫁妆,卫凌修他舅舅还年年送来年礼,他们家怕是要卖地,那真的就……丢人了!
如今卫凌修若是要成亲,那要多少钱?家里还要给他修院子……她是想把钱都留给自己儿子的。
卫太太虽然郁闷,但不敢说话,倒是卫老太太道:“你们也知道,这几年家里难过……”
“那就选个商户家的姑娘。”卫家族老道:“凌修年轻,必然有人愿意!”
商户地位低,若是不能依附某个官员,家产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吞了。
偏偏一般商户,还找不到人依附。
他们便会想些旁门左道,比如让自家女儿带着大把银子去给官员当妾,又比如把自家女儿嫁给有潜力的秀才——这秀才将来若是有所成就,他们家便也能得到许多好处。
卫老太太这时候,倒是拐过弯来。
仔细一想,这样也不错。
那卫凌修回了卫家,自然任由她拿捏,至于卫凌修的妻子……当人儿媳妇的,婆婆太婆婆的话,总归是要听的。
这世上像卫凌修的娘那样的人,可没几个!
卫老太太一时间得意起来。
他们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进来:“老太太!县令大人来了!”
县令不过是个小官,但卫家可没人敢小看他,连忙出去迎接,结果这一迎,他们便看到有人走在朱县令前面。
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很是温和,但卫家人瞧见他,心里却都是一跳,原本满脸堆笑的卫老太太更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人十多年前来过一趟,当时就闹了好大一通,卫老太太一直记着这仇,不曾想他又来了!
而且,十多年前这人刚刚外放,也不过就是去做个县令,可现在……
朱县令竟是落在这人身后!
这……不是说这人被贬官了吗?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卫老太太脸色煞白,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这人曾差人送信过来。
她不识字,也不想搭理这人,直接就把信烧了,现在……
卫老太太瞧见周松,那脸就铁青一片了。
周松看着卫老太太,却是轻呵了一声。
言景则当即发现,卫老太太的脸已经不仅仅是青了,甚至直接变黑了,怪有意思的。
更有意思的是,当周松说明身份,不管是卫家那些族老,还是卫老太太,都不得不笑脸相迎。
当然,卫老太太那笑脸……都快扭曲了。
卫老太太正着急,又有人来了,这次来的,就是卫志远了。
卫志远一直在府城教书,回家一趟哪怕坐船,也要大半天,去又要大半天,来回很不方便,便不怎么回来。
而这次他回来,也是为了周松的事情。
之前卫凌修考中了秀才,他周围人都恭喜他,有人听说卫凌修与言景则是好友,还求到他头上,想要言景则的字……
他被这些人弄得烦躁,本就想回家,无意中得知一个消息之后,更是受了惊,立刻往家里赶——他得知,周松成了隔壁南州府的学政。
今上往往是七八月份委任学政的,然后学政就立刻前往各个府城,主持院试。
他们府城的学政是谁,他早已知晓,附近府城的学政是谁,却没得到消息——那些学政又管不到他头上,他没必要去了解。
结果,南州府的学政,竟然是周松?
那周家不是出事了吗?周松怎么就当了学政?还出京了?
卫志远大惊失色,连忙回家,结果一回家,就瞧见了周松,顿时呆在当场,浑身发颤。
好了,大家伙儿,都来齐了。
言景则之前虽然接触过好几个官员,但都只跟人聊书法聊学问,不曾聊过其他,今日跟在在周松身后,才发现这做官,还真不简单。
当然也不难。
甚至,他还挺喜欢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言景则和卫凌修都只是秀才,拿卫家没办法,周松却不同,他连消带打,就将卫家人彻底打压下去,卫凌修过继之事,也很快谈妥。
此时有规定,女子的嫁妆归女子所有,夫家不得女子同意不能动用,若是和离,女子还能带走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