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郭声沫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道：“他们撑死能买个万把块钱的花炮，放两炮就撑不住了。”

红毛拍马屁道：“肯定的，那姓夏的什么东西，敢跟郭大少你斗，那不是自己找虐。”

郭声沫下巴微微抬起来，傲然道：“不识抬举的货色。”

他骂的却是胡楠楠。

红毛道：“等把那姓夏的踩翻，胡楠楠自然脸上无光，到时一定会对你另眼看待。”

“哼哼。”郭声沫哼哼两声，想象着胡楠楠对自己温柔起来的表情和表现，一时有些兴奋起来，又骂了一声道：“贱。”

但出乎他意料，水泥厂那边的烟花越放越来劲，此起彼伏，一个多小时放下来，不但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似乎反而越放越热闹，那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红毛这会儿又跑过来，脸上有些慌道：“郭大少，花炮不多了。”

“不多了就去买啊。”郭声沫怒道：“再买十万来，本公子还就不信了。”

红毛道：“他们肯定是凑钱搭伙，在帮着那姓夏的撑场面。”

他这一说，郭声沫也觉得找到了真相，嘿嘿冷笑道：“就水泥厂那帮子穷鬼，全绑一起，也架不住本公子一只手，去，让光头强送货。”

“哎。”红毛屁颠屁颠去了。

光头强今夜大发利市，乐得光头都发起光来，跟门口白炽灯有得一拼。

拖了花炮来，郭声沫亲自上手点了一炮，一帮子人跟着起哄，郭声沫脸上放光，但慢慢的，他一张脸又阴沉下去，眼见着新来的十万花炮越来越少，而对岸的炮火却仿佛无穷无尽，这让他有些不落底了。

就在这时，对岸突然唱起了歌，而且是大合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拉歌，最早要溯源到军队中，那种雄壮的力量，整齐的声调，甚至是二重唱三重唱的强大气势，如长江之浪，一浪接一浪，最能振奋人心，也最能摧毁敌人的气焰。

而农村子弟没有经过这样的培训，说到唱歌，人人会唱，但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跟以前水泥厂年年搞文娱活动就要培训一遍的整体性比起来，根本就不是对手，完全不敢开腔。

那边一首工人有力量开了头，然后是黄河大合唱，再然后，一首接一首的唱了下去，什么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什么游击队之歌，还有什么接过雷锋的枪，歌声越来越响，声势越来越大，人也是越来越多。

而伴着他们歌声的，是漫天炸开的焰火。

水泥厂这些年，是真的受够了窝囊气，而在今夜，借着夏峰与郭声沫斗炮，压抑了多年的这股气，突然爆发出来，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几乎达到了上千人。

郭声沫也终于看清了胡楠楠，她站在一个水泥台子上指挥，一件红色的长风衣，衬得她人比花娇，而随着她指挥的手势，在炫天的焰火中，千百人一起合唱，那种气势，让郭声沫这边的人目瞪口呆，气为之夺，虽然还有花炮，放出来却也有气无力了，剩下的几箱炮放完，随即散伙。

炮一停，这边的夜空立刻一片漆黑，那边再又以一首团结就是力量结尾：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还钢还强

歌声中，掺杂着爆炸般的欢呼声，整个的水泥厂仿佛都沸腾了。

胡楠楠兴奋得俏脸发光，她张开手臂，夏峰把她抱下来，周围的青工起哄，胡楠楠全不在意，手紧紧的挽着夏峰胳膊，俏脸扬着，脸上的笑，就如夜空中的烟花，是那般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