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沉默不语,他们到底忌惮卫昭,并不敢出言不逊。
“我来找我大嫂。麻烦你们让让......”
兵士左右看了眼。
他们只接到命令说谁也不许放出去,另外陶家的人不能进,并没说过卫夫人不可。且他们多多少少有点脑子,能够猜出上头的意思,既然关一个陶氏是关,再多一个将军夫人,上头说不定还有奖励。
“夫人请进。”
清辞走进去,起初步伐还慢,到了后来,她一路小跑到陶氏的房中。
“大嫂!”
陶氏听到清辞的声音,立马从床上起身:“清辞?是你吗?”
清辞进了屋里,见陶氏抱着淘淘,终于放下心:“你们没事就好。”
陶氏见着清辞。胸中的委屈往上涌,她哭道:“他们不是东西,夫君刚走,他们却派兵围了魏府,连父亲也被控制起来......清辞,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清辞低声哄了她几句,又问:“大哥临走前可跟你说过什么?”陶氏点点头:“都说了。”
“那你怎么还回来?”
“我......我听他们说父亲病重,怕是活不长了,叫我赶紧回来给父亲准备后事,我一时心急,就给忘了......”
“如此。现下这济阳城,哪里都一样。”清辞道。
陶氏哭声低低:“清辞,幸亏你来了。我吓得不行。”
清辞赶来的消息很快传到尤夫人的耳中。
尤夫人立马赶来,她推门而入,脖上仍然挂着佛珠,只是脸上的笑容再无温和,只剩下幸灾乐祸。
“多亏老天保佑,我实在没想到,你们竟也会落到如此地步。想我那时被关在佛堂,日日有人看守着,你们是万万想不到,竟有一天,还会被我关起来吧。到底是两个毛没长齐的丫头片子。”
清辞道:“尤夫人,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尤夫人狠狠呸了口:“你没做什么,魏雄会将我关在佛堂?你若是没做什么,为什么本属于我儿的州牧之位,如今却到了魏原手中,我儿才是嫡子!”
清辞觉得眼前的尤夫人成了一个疯子,她再无从前的端庄,或许是近期经历的事情,让她从高处跌落谷底,因此情绪不稳定了。
“是你害人在前,如今只是被大家知道了而已。”
“你是真当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尤夫人恨极了清辞一幅事事不缓不急的样子,气道:“卫昭如今可不在,我想怎么对你,全凭我的心情!”
陶氏扯扯清辞的袖角,她温声道:“您别听清辞瞎说,她懂什么呀。如今......如今夫君去洛阳,小叔守在济阳,正如您所说,小叔是嫡子,州牧之位,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尤夫人虽知道陶氏说的是违心话,可她最喜有人在她面前奉承。她身后跟着一众婢女妈妈,呼啦啦地全部涌进来,随后她坐到塌上,朝着陶氏伸手:“我看看这孩子。”
陶氏抖着手不愿意。
尤夫人仗着人多,将淘淘从她怀里抢过来。
陶氏紧张地盯着尤夫人的动作。尤夫人知道陶氏害怕什么,故意抱着孩子站起来,道:“没想到,你五年未有喜,如今竟然一举得男,可真是好命......”
陶氏瑟缩着不敢说话。
尤夫人又道:“你可得好生照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病了磕了,可是很难治的。”
尤夫人说着,手上一松,陶氏早已经被她的动作吓哭,随着淘淘的哭声跪在了地上,举着手去接。
尤夫人稳稳抱着淘淘:“我也是孩子的祖母,舒玉,你把我想的太坏了。”
陶氏只是呜呜哭着:“母亲,孩子还小,您把他交给我吧......”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尤夫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婢女答:“夫人且等,奴婢这就去打听。”不多时,婢女进来:“回夫人,是高大人带兵闯进来了。”
尤夫人忙道:“快去通知我兄长,叫他拦住!”婢女应了一声,跑出去。
清辞闻言,心下一跳。
高岩留在这里,不仅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更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以提前给卫昭报信。如今他们该来了吧?
她正在想着,忽然听尤夫人道:“高岩是卫昭麾下的校尉,如今他来,是为了救你吧?”
清辞道:“我不知。”
尤夫人冷哼一声:“少跟我装。我可告诉你,我们尤家如今五万大兵,济阳已在我尤家手中,你的小命,是被我攥在手心的,最好乖乖听话。”
尤夫人抱着孩子起身要走。
陶氏立马跪在地上,扯着她的下裙:“母亲,求求您,孩子还小,他离不了我啊。”
尤夫人道:“跟着我也是一样的。”
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尤夫人面容皱起,将孩子交到身旁的丁妈妈手中,方要出去看。回头却见清辞将丁妈妈拦住,丁妈妈自来力气大,又见清辞娇滴滴的,伸手推她,冷不丁却被她攥住手。
清辞神色冷冷,她的力气本就练出来了,如今虽然身体虚了,可到底还存着些。对付丁妈妈是够用了:“把孩子给我。”
丁妈妈惊呼,脸色疼得泛白,一个劲地喊着疼:“夫人轻些......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