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让他扶下马车,就再也不许他亲近了。
刚才许是听错了吧,卫昭有些失望地想到。
卫昭仍站在马车旁,双手抬起,一幅呆愣的模样。
清辞等了片刻,不见他背过身去,这时候,其实她脚腕的酸麻感已经渐渐退去,完全可以下地行走了。
可是她突然就不想这样了。
她垂下目光,眼仁如同水洗过得清澈透亮。她记得武阳公主说起对卫昭的心意时,她胸口升起的一点一点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的不好情绪,是嫉妒、害怕,以及患得患失。
卫昭还在发愣。
他的目光略显疑惑,又带着怀疑,定定看着清辞。
清辞静了静,将双臂伸出,揽住卫昭的脖子:“你快点背过身去。”又催促道:“快点呀,人都在看着呢。”
卫昭还未回神,但他听从清辞的吩咐,用后背对着她。清辞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双腿也盘起来:“我好了,回去吧。”
卫昭:“嗯,嗯。”
卫昭脚步生风,仿佛踩着云。
他背上背着阿姐,迎着众人的目光,思绪渐渐收回,旋即耳根迅速发红。清辞就爬在他的背上,脸颊微微贴着他的,他走得急了,颠簸一下,她的脸就会撞在他的脸上,撞得卫昭的心仿佛都要跳出去。
“没力气了吗?要不我下来吧。”清辞觉得不太好意思了,卫昭的额上出了密汗,怕他累着。挣扎着要下地。
卫昭的双手却轻轻拍了拍她,“别乱动。”
清辞的脸红了。卫昭的掌心火热,虽然他动作轻,可他力气大,那里本来就软。被他一拍,她只感觉有股微麻的触感瞬间升到脑顶,她垂下眼,将脸埋在他的背上。
“阿姐?”
“阿姐?”
清辞抿紧唇不说话。
卫昭反应过来:“我、我不是故意的啊......”他静了片刻,就笑出声:“阿姐哪里我没碰过?怎么只是轻轻拍一下,阿姐就害羞了......”
清辞用手捂住他的嘴,卫昭呜呜两声,这才道:“好啦,知道阿姐脸皮薄,我不说了......”
回到屋里后,即使清辞一再说她的脚没事了,卫昭仍拿着被热水浸泡过得帕子去敷她的脚踝,连着脚一起被他握在手中:“好凉啊。”
清辞往里缩缩,又被卫昭拽出。她只好红着脸道:“我躺进被子里,一会儿就热了。”
“被子哪有我热?”
清辞垂下眼,不敢去看卫昭。他总能一句话就将她说得脸红心跳,从前怎么没觉出呢?
卫昭将她的两只脚都捂了一遍,这才掀开被子盖住。他沉默半晌,才开口:“明日我就出发了。”
清辞本还昏昏欲睡,听到这话蓦地精神了。她知道卫昭要去洛阳,还以为要一个多月才能出发,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都准备好了?”
卫昭点头:“阿姐在家里等我。”
他是大将军,这样的事是常事。只是听到了消息,还是很担心,她道:“怎么突然决定明天了呢?”
清辞说完就去床底下翻箱子,将压在床底下的箱子都拖了出来。来回翻找了一通,找到了她刚去庙里求来的护心符,她将它挂在卫昭身上。
“一定要平安。”
“阿姐放心吧。”
卫昭注意到带出来一个小木匣,伸手拿过:“这是什么?”
清辞看了眼:“这个啊.....”她突然反应过来,是陶氏曾经送给她的。里面装着的东西不堪入目,又不好扔掉,就被她塞到了最里面。她连忙夺过,可卫昭已经勾着一块黄绢到了面前。
“......咦?”
黄绢展开,上面画着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姿态各异,且充满心意。
卫昭津津有味地看着,半晌,忽然笑道:“怪不得阿姐不给我看,原来是这个。”
清辞辩解:“是、是大嫂送来的,我还没看过。”
卫昭笑得更欢:“正好,我们现下钻研钻研。”
清辞钻到最里面不理卫昭。
卫昭独自坐在床边,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被清辞踢了一脚,她说:“不要看了。”
卫昭很好说话地嗯了声:“好,那现在来实践。”他将黄绢展开放到床上,指着第一个动作,“我瞧着这个好,也不算很难,咱俩先从这个做起......”
他说完,就脱掉鞋子,靠近墙角坐着的清辞。
****
翌日清晨,清辞早早醒来,她跟卫昭挥挥手,要他保重。卫昭亦不舍,尤其看见清辞眼底浮现的泪花,但他必须得离开了,只能亲亲她的额头,转身就走。
清辞定定看了几眼。
她擦擦眼角的泪珠,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祝他一路顺风平安的话,心里这才安稳了些。
西北军常驻洛阳,早已引得天下人不满。且西北军残暴不仁,在洛阳几日,已经将洛阳搅的天翻地覆,天下各州虽有怨言,但都在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