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又落下。
晚上休息时,齐桂明来了:“我见你今天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
她与清辞同岁,比她略大了几个月。见着清辞面带愁容,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就来了。
清辞坐起身,本来不想说的,但压在心里实在难受,就说了出来:“我在卫昭房里发现了这个。”她将褪下的棉布给齐桂明看,面露不解:“他从前也爱拿我的东西,可是今天这个......”
齐桂明眼里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但那时在远安县的小胡同里,她亲眼瞧见丁点大的卫昭杀死阉人的事。又是因为清辞才做的。她心里便带着些好感。
“你前些日子一直留在前院,会不会是你落下的?”
清辞啊了一声,低着头去想,又猛地抬头:“不可能!我去他房里,又不脱衣裳,怎么会落下呢!”
齐桂明也愣了:“那,那你是怎么想的?”
清辞的双肩猛地塌下去:“就是不知道怎么想,才告诉你的呀。”
齐桂明试探地伸出手,搭在清辞的肩上,见她没推拒,又往里揽了揽。她心里溢出欢喜来,见清辞还皱着眉,就说:“你别多想,你瞧瞧这满府里,将军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就连你,在外也是他兄长的身份,或许因为这个,他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只当是、只当是寻常衣物呢!”
清辞本暗着的眼忽然亮了。
她想起卫昭还替她洗过裹胸布,当时他说是顺手了,可见他眼底那并不是不能碰的东西。
这样想着,心里的郁气就消了。
清辞早上还满脸愁容,到了晚上就宽了心,睡了个好觉。又想着卫昭还在外,也不知吃好没穿暖没?
又开始担心,早将这事给忘在脑后。
这天早上,清辞正在齐桂明屋子里看她做簪子,婢女来报:“李公子来了。”
齐桂明问:“李公子?”
清辞起身往外走:“李中郎将家的长子李绰。”
齐桂明笑了声,满眼嫌弃:“是他啊,你要小心他,那人见着漂亮人就不管不顾的。”
清辞留下句“我知道的”就走了。
李绰今日来不为别的,只因前几日清辞来问他芳哥的事,便以为清辞是对芳哥产生了兴趣。
他便一直等着机会想带清辞也去瞧一瞧。他这人自来心热,好人家因着他的名声不愿与他来往,还有些人家则对他溜须怕马,他就一直独来独往。
遇着清辞,她人随和,长得又好看。李绰就很喜欢跟她来往。
“州牧又得了新人,早就忘记芳哥了,今日芳哥登台,我带你去瞧一瞧。”
“州牧得了新人?他怎么......”
李绰拿出扇子挡着嘴,轻声道:“是呀,郭夫人刚死,他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我父亲天天在家叹气。若不是我父亲忠心,我才不愿在这里待。”
清辞震惊。
李绰就朝着她眨眨眼:“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清辞就保证:“我不是那样的人。”
李绰笑了:“对嘛,我知道的。”他接着皱了眉:“我妹妹李静,你是知道的,她不像我,是个好姑娘,可那时州牧竟想着纳了她,多荒唐的事!我父亲给拒了,这才作罢,前些年还好,这几年州牧越来越荒唐了......身边人,一有不如他意的就杀,寒了多少人的心呐!”
清辞点点头,想起卫昭,想起那日在州牧府遇见郭威时他说的那些话,摆明了是想让卫昭做那等事讨好他。将她气得不轻,现在想起还气:“是呀是呀,太荒唐了。”
李绰无奈道:“咱们这样想,有些人就不。咱们说了也不算,有一天过一天呗,”他话题又一转:“你今日可有眼福了,芳哥唱戏可好了,你也好好听一听......”
李绰说完,脸上又露了笑。表情转的可快了,闹的清辞也跟着笑了。
芳哥是阳春有名的戏子,又是跟过州牧的。
很多人来捧场。
他今日唱的这出戏,说的是那早就烂口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只是这才子佳人很特殊,二人是兄妹关系,虽不是亲生,但是认了一个爹,上了族谱的。当妹子的有情不敢说出,又怕世俗辱骂,便拒了兄长,谁想当天晚上便被兄长架到了房里去......
周围一圈人低低笑开。
阳春本就不是正经的戏院子,每日的戏也都这般露骨。
这出戏最后定格在芳哥半露的香肩上,而后退了场。
清辞涨红了脸,坐立难安。
李绰在旁边痴痴地看着,冷不丁被推了一把,回过神就见清辞瞪着他。
清辞跟李绰也很熟了,她怨他:“还当什么正经的戏呢,这是讲了些什么!哪有这样的啊!”
李绰嘿嘿笑了两声,他只当清辞是知己了,早就忘记她是女子,现下被她一骂,脸也羞得红了。
“带你瞧瞧新事物呀,你没看过吧?”
清辞气道:“谁要看这个啊!”
李绰就说:“哥哥妹妹,姐姐弟弟的,多刺激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清辞重重瞪了一眼。
清辞心底忽然发慌,没有任何原因的。她想起卫昭,又恨自己竟在这时候想起卫昭。
“你,你正经些!不然,不然我就告诉你爹!”
李绰被吓到:“你多大了?这种事还跟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