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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平二十三年,京城相府】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微微弓着腰,脸上似乎带着卑微的祈求。他嘴唇颤抖了两下,终于还是抖出了一句话:“神医…犬子,可还有的治…”
神医?坐上的黑袍男子低下头,嘴唇微微勾起,似乎在嘲讽。这个称呼……
宰相能爬到这个位置,察言观色这种技能,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看到男子的表情,就忍不住扇自己的耳光。
这可是“恶医”啊,在这个人面前,没有治不好的病,没有医不好的人。自己竟说出那样质疑他医术的话……
显然,这个宰相毫不犹豫的忽视了自己的称呼是否过于违心。
“神医,您若是救犬子一命,小人必定以重金相谢…”
恶医轻轻讥笑了一声。
大厅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恶医止笑,手持一块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这人脸上覆了一张精致的银灰面具,露出一双凌厉双眼,浑身上下散发着“我非善类”的极具压迫性的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战战兢兢。
该是味道不错,那人懒洋洋地开口:“宰相大人,您还真是两耳不闻江湖事啊。”
宰相的心,猛然下沉。
传说,恶医救人,必定以最残忍的方式来救。
最残忍的方式啊……
有穷苦人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偏偏要黄金百两。
有富贵人家以千金许之,他偏偏要那家长子之命。
天下第一高手为治恋人失明的双目,跪在雪地三天三夜。他走到高手面前,踢了踢那人冻僵了的膝盖,
笑道:“我医她,你自废武功好不好?”
…………
哭了,跪了,绝望了。
恨了,痛了,沉默了。
有多少人求过他,就有多少人想杀了他。
这个人所过之处,仿佛就是为了酿造悲剧。要么让病者愧疚一生,要么让求者,痛悔恨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