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眼角余光瞥见了,只道:“不必避讳,张廷玉,叫侍卫回话。”
“是。”
张廷玉扫了一眼那侍卫,便道:“皇上叫你回话,还不禀明?”
侍卫道:“方才奴才等已经捞出此物,又从太监住处搜出三百两银票并珠宝一匣,敬呈皇上过目。”
旁边有个太监将东西接过去,给康熙一看,康熙一眼就瞧见了那黄玉的玉佩,心里发寒发冷,“查,好好儿地查……小太监竟然也有三百两银票了,看样子宫里给的俸禄真是高得很!”
“啪!”
盛怒之下的康熙,再次摔了药碗,眼睛发红:“都给朕滚!滚!”
所有人噤若寒蝉,大臣们苦劝康熙息怒,康熙却眼睛一翻,晕倒了过去,孙连翘又上去摸脉,只道:“怒极攻心,没出大事,赶紧将方才的药端进来,伺候皇上喝了,臣妇再出去开药。”
说着,孙连翘便起身,退出去,外面太医已经重新候着了。
在这节骨眼儿上,大臣们也不敢在里面,都退了出去,在大殿外头焦急侍立。
张廷玉见太医们在外头候着,隆科多也带着伤退回来,李德全跟出来说了一句:“瞧瞧这血流得,赶紧包扎一下。”
太医们也不好见着隆科多这样,便给隆科多处理伤口,事情起因经过太医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会儿也只能唏嘘,宫廷里多的是无妄之灾。
然而,孙连翘这边开好方子,搁了笔,拿了药方子过来,给众位太医过目的时候,却有人眼尖瞥见了孙连翘腰上那一枚玉佩。
这绝不是孙连翘寻常佩戴的玉佩!
有鬼!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谁有这样偷天换日的手段?!
这可是欺君之罪!
手一抖,一位太医不小心碰着了隆科多头上的伤,隆科多“哎哟”了一声,也不敢怎么喊叫,只能压低声音让太医轻点。
现在皇上虽然发火,可隆科多毕竟还是先皇后的亲弟弟,皇帝不可能真把隆科多怎么样,众人都知道皇帝不过是一时之气,这会儿万万不敢怠慢隆科多。
只是,要紧的已经不是隆科多了。
孙连翘低眉顺眼,眸光转动的时候,已经从外面垂首侍立的张廷玉身上扫过。
顾怀袖与张廷玉绝无通消息的可能,可张廷玉在见着她换了玉佩的时候,便已经通透过来,这般的成算和心机,唯有他二人能如臂使指了。
“顾二夫人,您这玉佩……”
有个老太医眉头紧皱,终于还是没忍住。
隆科多瞅了一眼,道:“顾二夫人您也真是,都已经是诰命夫人了,以后别戴这么穷酸的东西,你自己倒是不要紧,一下累得本大人出事,还好这一回清楚明白了,不然连你自个儿也要栽进去!”
太医们忽然都不说话了,这里诡异至极。
孙连翘微微一躬身,赔了个礼:“臣妇俭省惯了,行的端坐得正,劳您记挂。”
回头一看,宫里老资格的杜太医额头冷汗涔涔,手也一直抖,孙连翘略一眯眼,笑道:“杜老太医,您莫不是犯了什么疾病?晚辈给您瞧瞧?”
杜太医哪里还敢说什么?
他交还了药方子,背后冷汗湿透,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只能抖着嘴唇道:“不、不碍事……”
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日之事,何异于昔日之赵高!
细看这周围的侍卫,想想隆科多的身份,还有方才张廷玉的言语,外面的大学士们对偏殿之中一切的惶恐毫无知觉,这一群太医却都觉自己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