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地方多了去了。
顾怀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你不觉得我老得挺慢吗?”
“老得慢有什么不好,老天爷照顾啊。”孙连翘笑了一声,又看顾怀袖着实对那药执着,只道,“白头发的方子我倒是有,不过总不敢让你头发都白完……我只怕你家二爷回头知道了叫人来砍我。”
“我这等爱美之人,最要紧便是自己一张脸,如何能让自己老得那么难看?”
即便是老了,她顾怀袖也要成为最漂亮的那一个。
说到底,不过是个庸俗的女人。
说完了话,孙连翘便将药碗端起来,用勺子盛了药:“还是喝药吧。”
看着孙连翘的手就要递过来,顾怀袖脸上的表情没变,带着浅淡的笑意,平静极了,却忽然说了一句很不相干的话:“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手顿时一抖,孙连翘头皮都麻了一下,几乎失手就要摔了药碗。
她震骇地望着顾怀袖,只因为顾怀袖用的不是“醉”,而是“昏迷”!
“方才您醉了,便一直睡在这里啊……”
孙连翘终于平静了一下,微笑着,重新搅动着药碗,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她没想到,原本一直坐靠在床上的顾怀袖,会这样迅速地出手,直接一巴掌落在了孙连翘的脸上!
“啪!”
孙连翘只觉得左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那力道还不小,要紧的是顾怀袖这冷然的一个耳光,让她怎么也没想到。
猝不及防之下,孙连翘整个人竟然朝着旁边扑倒,手里的药碗打落在地,一下摔了个粉碎。
她晕头转向,额头都差点磕破,骇然莫名之下,抬眼去看,只看见了一角落下来的绣蝙蝠纹的衣袂。
顾怀袖侧了身,慢条斯理地从床榻上坐到床边上,又起了身,走到了孙连翘的面前。
外面的丫鬟听见动静,赶紧跑到了屋门口,正要进来却撞见了顾怀袖冰冷的目光。
“叫你进来了吗?还不滚出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说得丫鬟整个人都打了寒战,她瞥了孙连翘一眼,有些恐惧地退走了。
孙连翘仰脸看着怡然冰冷而立的顾怀袖,整个人都懵了。
顾怀袖居高临下地,一直藏着的左手终于伸出来,然后轻轻地松开手指,将藏在掌心里的金簪露了出来。
金簪的簪头上嵌着翡翠和蓝玉,瞧着富丽,不过一看那雁翅的形状,孙连翘便知道,这簪子乃是一对儿。
她目光一侧,便瞧见了顾怀袖鬓边那剩下的一支簪子,插得端端正正。
心里发寒,孙连翘真是从没想过,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她人还半跪伏在地上,却有些不敢直视顾怀袖。
顾怀袖的五指,慢慢地张开,金簪终于落下,簪头敲在水磨石地面上,有声清脆的响。
她掌心里留下了深得几乎浸血的痕迹,是被簪头硌久了留下的。
往前面走一步,便已经一脚轻轻踩住那金簪,尾巴上像是根针一样尖利,只要用这簪子往人脖子上一放,兴许就成了刀剑。
孙连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知说什么,只听见顾怀袖平静如初的声音:“龙须酥里的药,是你的杰作吧?事到如今,还不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