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转开了,却道:“沁芳怎么样了?”
“心野了,这几年您不在,奴婢瞧着这屋子却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了。”记得顾怀袖当年的手段。
青黛心里不平,脸上也带了几分怨气。
顾怀袖伸手出去拍拍她,笑得和善:“落井下石的人哪里会少得了?人若是看你强,少不得来巴结咱们,若是看着弱了,即便他们只是蝼蚁,也敢上来踩上两脚的。我当让他们瞧瞧,有时候落井下石这种行为,不好。”
一点也不友善呢。
她又叫青黛借手给自己,虽然腿软无力,却要按着大夫的意思走动,也许没个三俩月就好了。
“对了,奴婢……”
青黛方想说,又停了一下,似乎忽然觉得说出来不大好。
“又什么话值得你吞吞吐吐的,说就说吧,坏消息不必瞒,若有,早作准备比较好。”顾怀袖想来已经有一些猜测。
青黛道:“方才奴婢看三少奶奶出去,看了沁芳一眼,沁芳虽然被打,也还看了三少奶奶一眼。原只有一眼,兴许是奴婢多想了。”
“多想总比不想好。”
顾怀袖停下来,正好看见张廷玉走进来。“二爷回来了?”
张挺与跨步进来,却接过了顾怀袖,扶着她在屋里走,青黛见状便悄悄退出去了。
他笑得和煦:“我看着你这一会儿不见,竟然精神了许多。”
“我这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斗斗斗斗,其乐无穷。”
顾怀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扶着他的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
斗?
张廷玉忽然发现,顾怀袖一直很努力地在活着。
从当初太子跟顾瑶芳的事情开始,从她与四阿哥的约定开始,这些张廷玉都从张廷瓒这里得知。一个姑娘家,把脑袋拧下来,跟天潢贵胄们抬杠,抬出了个好名声,终于名正言顺地嫁到他身边来……
虽则吧,那时候似乎还不是为了他。
进了门,又婆媳妯娌丫鬟婆子们地收拾,种种事情接踵而来,一个个地打掉他身边的桃花,会吃醋,会算账,会管家,也会让他生气让他笑……
现下她这样的处境,乍没了孩子,双腿有疾,却还能谈笑风生,拿捏着该拿捏的人,该怎么办事还怎么办事,浑然不受影响。
这样的一个剔透人儿,他怎能不爱?
非但要爱,还要往骨子里爱。
张廷玉给她理了理鬓边垂下的发,却见她眉眼清浅,眸光盈盈,忍不住就下去吻了她。
顾怀袖微微闭了眼,只轻笑一声:“谈得怎样了?”
他顿住,停下来,双唇却还挨着她的,说话的时候也隐隐约约地摩挲。
“父亲说,今年错过了,等三年之后的会试,还有……殿试。”
“公公倒是说得轻松,三年前不是这样一句话吗?”顾怀袖嘴里虽这样抱怨,心里却喜滋滋地,因为张廷玉很高兴,“不担心树大招风了吗?”
“儿子们太优秀,哪里担心得过来?”
张廷玉恬不知耻得很。
张廷玉卖瓜,自卖自夸。
顾怀袖双手伸出去搂他脖子:“来两斤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