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还是很给周亦得面子,端了酒喝了。
然而周亦得的脸,却渐渐黑了。
“听着沈爷这话,倒像是把折梅跟谁对比一样。”
“周老板您还真猜对了。”沈恙颇不要脸,眼看着周亦得生气了,还火上浇油,“那兴许是我毕生求而不得的瑶台仙子呢。哈哈哈……”
呵呵,瑶台仙子都搬出来了。
谁都知道他现在是在说谎呢。
到底也没人将他的话给当真。
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还是一片乐呵。
邬思道跟那边寻思上了,要脸比潘折梅漂亮,腰够细,胸够大,眸子还要清亮,气质还要好……
这样的人哪里找去?
也不知道沈恙所谓的“瑶台仙子”是哪家姑娘了,观沈恙这两年,可真像是要吊死在某棵树上的情势啊……
咳,左右与自己不相关,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邬思道刚刚端起酒来,就瞥见那边张廷玉已经与顾怀袖碰见了。
本来是在笑,可远远瞧着张二少奶奶,邬思道不知怎地心头一跳……
这……
平湖侧面的园径上,顾怀袖亭亭立着,一身雪青色杏林春燕纹梅花的女褂下头是颜色更深的青莲色百褶裙,绾着惊鸿髻,越觉得人漂亮通透。
张廷玉见着她,便朝她走过来,小俩口手握在一起。
她道:“你怎的下来了?莫不是楼上美人手儿不酥,竟叫你走脱了。”
“哪儿有你的手酥呀……”
张廷玉可不正经着呢,他拉着顾怀袖就往园子里逛。
原本着葵夏园也逛过不少回了,两个人还算是熟悉。
过了今天,怕就要想着科举的事情了。
“今年总该有个盼头了。”张廷玉想到三年前一桩事儿,现在还堵心呢。
顾怀袖道:“能在三年前凭借一张答卷传扬江宁,今年若是那主考官敢不点你为头名,你便将那答卷再作个三五份出来,好叫今年的主考官也当赵子芳。”
“嘘……”
张廷玉谨慎得很,“这话可说不得,什么三年前的答卷,我可是全然不知。”
装。
张二又开始装了。
顾怀袖斜他一眼,刚刚过了石亭,便瞧见雨一下下到了,不由叹一句:“雨真大。”
“雨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廷玉背着手,只道,“今年秋雨连绵,上游出险,冲垮了不少河堤。前日出去,也瞧见秦淮河这边有河堤在修,只怕是今年还要涨一回水,若是出了事,不知多少人要倒霉呢。”
“总而言之,怎么也淹不到江宁城来的。”
顾怀袖耸肩,她又跟张廷玉说起自己做的梦:“我梦见有只金色的鲤鱼儿朝我窗里跳,你说是什么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