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话完全挑不出错来。
沈恙的生意由他自己来分配,肯定是最合适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之前廖逢源说的竟然是这个人!
廖逢源知道沈恙没死,却根本不往外说一句,现在不是算计他们是想干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可想想现在也就沈恙跟廖逢源两个人,他们这里的大商贾可是不少。
沈恙固然厉害,可有几个敢跟这么多人叫板?
今时不同往日了,沈恙离开这么多天,事情早已经不是原来那样了。
所以,他们大可不必害怕。
话虽是这样说,可沈恙的手段他们可听说过,当初有一名布商与其作对,没两天便在去京城的路上沉了船,事情岂能那么巧合?
端看现在的沈恙如何办了。
沈恙慢悠悠地,一伸手,后面站着的人立刻递了一把铁算盘上来。
他拿在手里,轻轻这么一晃,便笑道:“来,诸位,咱们好好算一笔账,你们要我的生意,我沈恙也不是不给啊。人都言,对朋友应当慷慨。”
说着,他手指啪啪啪地一拨键盘,嘴里道:“沈某在江宁统共有布匹铺面六间,茶行两家,庄子六个,包括往给京城的交易往来,统共进账得有八九万,我看看……八万六千四百七十二两白银又三钱七,我看罗老板在江宁颇有势力,不如这一笔就给了你吧,赶明儿你把银两送到我府上来,我把生意划给你。”
这话是对罗玄闻说的。
罗玄闻此刻已经是面如死灰,万万没想到沈恙会回来。
他垂头丧气,整个人看上去还年轻,顶多跟沈恙差不多的年纪。
谁没个野心?
可他错了。
沈恙的能耐, 比他想的还要大。
在后面背叛沈恙,能有什么好下场?
见罗玄闻不说话,沈恙又笑了一声,换了个人,继续拨算盘:“许老板是吧?我听说您在扬州的丝行遇见周转困难,似乎拿不出太多的钱了,我在扬州的铺面不如给了你吧。回头来你给我十万两银子就成了,您不亏。”
许老板冷汗涔涔而下。
沈恙一个个地点过去,也将自己的身家细细数来,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唯有那膀大腰圆的商人跟座山一样,坐在那儿没动。
他瞧着沈恙这跟往日一模一样的做派,只冷笑了一声:“沈爷死里逃生自然是本事,可咱们毕竟是人多势众,你以为这里是你说了算吗?来人!”
他忽然高喊了一声,顺势就哟有几个手中提刀的人闯了进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这时候,这商人才站了起来。
他是一名陕商,姓屈,人称一声“屈老板”,早年在沈恙手中进货,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他也是本事人,连年做大,也想要在江南这里分一杯羹,所以除掉沈恙,才能空出新的地盘来,不然所有人都只能继续被他压制着。
场中局势一下己变了。
沈恙暂时停下了打算盘,他手指停在算珠上,铁算盘珠子的声音有些闷,正如沈恙此刻的表情,有些冷。
他似笑非笑看着屈老板,也不说话。
整条大画舫浮在流光溢彩的秦淮河上,周围却骤然一暗,有水声传来,似乎有许多船往这边接近。
顾怀袖这边也完全愣住了,张廷玉搂着她的腰,看着一场场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