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铮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措辞不当,请罪道:“殿下恕罪,是末将表述不清楚,末将并未抓人,而是将人请进军营,只是有些孩子不肯配合,三番五次逃跑,末将一时情急,这才有些口不择言。”
听了姜铮的解释,谢景安才心头一松点点头,“没伤着人就好,这两日你们再在附近搜寻一下,若是当真没有漏下的,再来禀报本王,至于军营中安置的孩子,你们要好生照料,不许伤害任何一人,可听清楚了?”
姜铮不明白谢景安的用意,但是也没问出口,只是拱手道:“末将领命。”
谢景安又叮嘱了他几句,务必要让那些孩子吃饱穿暖,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好生休养,才挥挥手将人打发下去。
第115章 碍眼
没过几日姜铮就将莫州附近的孤儿全都聚集起来安顿好了, 谢景安听到他回禀, 迫不及待的就去了城外军营, 从军营回来后又去巡视了一圈正在建设水泥砖房的工地, 等回城后已是日落时分。
这几日天气甚好, 但天却越来越冷, 谢景安骑在马上只觉得脸都要冻僵了,但是由于街道上行走的百姓不时向他行礼,他不得不放慢速度, 缓缓的往王府而去。
看着太阳快下山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崔同骑着马行走在谢景安身侧感叹道:“莫州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属下随着殿下之藩时哪有这么多百姓, 大白天的街上都冷清的不得了,这都是殿下治理有方啊。”
看着虽城池有些破败, 但百姓风貌完全不同, 姜铮也忍不住道:“崔小管事说的是,若是没有殿下, 只怕这莫州再过几十年也休想有这般热闹场景, 这还是冬日,若是到来年开春, 还不知怎么一派生机勃勃。”
谢景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虽心中颇为骄傲, 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淡淡一笑道:“姜铮说的对,等到来年开春莫州才是真正热闹, 到时候天下商贾齐聚莫州,只怕这街上都要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天下商贾?”崔同惊异道:“殿下是又有了什么好法子吗?就像上次殿下请了许多世家一般?”
“那可不一样,”谢景安笑道:“本王封地虽世家富户不少,与天下真正的巨贾比起来无异于坐井观天,现下只是大雪封了官道,那些巨贾都惜命进不来,可等到开春化雪后就会多如过江之鲫,到那时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忙得脚不沾地,乘着现在还算清闲,多多珍惜吧。”
谢景安自穿越后随着一项又一项谕令颁布,威望日益深重,下面的人或许感触不深,可与谢景安极为亲近的心腹,却对他坚信不已,闻言下意识的幻想起来,那场景该是何等热闹。
说完这句话任他们出神幻想,谢景安却环视着街道微皱眉头,经受灾百姓以及莫州城内老幼妇孺自发扫雪后,莫州如今的街道出奇的干净,厚厚的积雪都被清扫至街道两旁堆积起来,还都拿东西将雪压实了,就算偶尔起风也不会吹的满地都是。
按这时代的情况来说,莫州城的百姓做的已经极好了,可是在谢景安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这时代的房子都不是很坚固,往年雪不厚也就罢了,可今年雪灾,任这些积雪堆积,一旦天气热起来雪化了,路面泥泞不堪不说,还会泡软了墙角,有坍塌的风险,再者这时代也没有什么下水道,积水全靠太阳蒸发,百姓们也不是很注重卫生,一旦污水横流时间长了,还容易引起瘟疫。
谢景安越想越多,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从方才的轻松变得严肃起来,崔同刚从幻想中回过神,看到谢景安这模样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属下愿为殿下解忧,殿下尽管吩咐。”
谢景安经崔同一问,这才回过神,摇摇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着这积雪在街道两旁堆积,冬日还好,待春日后实在有碍出行,还是乘着现下积雪未化,早些将雪运到城外去吧。”
崔同一向听话惯了,没什么异议,姜铮却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如今王府中没什么多余人手,勉强抽调几个,却也杯水车薪,至于主动扫雪的百姓,多是些老幼妇人,扫雪还可,可要是运雪出城,只怕是……”
姜铮话虽未说完,谢景安却明白他的意思,道:“除了这些老幼妇人还算清闲,城中其他人皆不得空,只是姜统领说的也对,百姓们能自发扫雪已是不易,本王又如何能要求他们运雪出城,但这雪也不能堆积着,那便这样罢,像工坊一样,招工,不论老幼妇人,还是青壮,运一天雪,算一日工钱,五日一结,你们意下如何?”
崔同和姜铮显然没想到谢景安会说出这么一个法子,有些惊讶,姜铮道:“殿下此法可行,只是这工钱要如何定?老幼妇人年纪不一,力气大小也不同,又有勤谨和偷奸耍滑的,总不能还派着宿卫巡视。”
这倒也是问题,谢景安想了想,道:“那便用车算工钱,一人运也好,还是几人通力合作也好,运一车雪五文,如何?”
这法子还算公平,只是还有疑问,百姓中鲜少会识字和算数的,这数量又该如何计?姜铮正要问出口,就听崔同忽的道:“殿下,林将军。”
谢景安顿时精神一震,下意识的转头张望,果不其然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看到了林言。
林言对面还站着一位穿着素淡清雅,长相却分外标志的姑娘,年纪看起来与林婉差不多大,正神情羞涩的与林言说着什么,林言还是往常那副神情,但不知是不是谢景安的错觉,他总觉得林言的眼角眉梢要比平时柔和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