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招标会上的前车之鉴,世家们虽然方才嘴上说的凶,可听到殿下二字,还是精神一凛,下意识住了嘴,脸上的神情也郑重恭顺起来。
谢景安就在这片诡异的气氛中登了场,明明是情形对他不利,谢景安脸上却一派淡定,坐下后免了众世家的礼,又接过下人上的茶吃了两口,才神情淡然的道:“这些日子让诸位久等了,原是本王的不是,不过本王实在事出有因,不得已才如此。”
众世家以为顺王上来总要客套安抚一番,不想一来就直奔话题,顿时心里的不满都抛到九霄云外,只竖直了耳朵心里忐忑的等着下文。
谢景安将众世家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用缓慢的语气道:“这因与诸位有关,本王也就不瞒着了,之所以这些日子冷落了诸位,不是本王有意为之,而是为了扩建工坊招工青壮一事,实在脱不开身,这才到今日才接见诸位。”
扩建?招工?听到与工坊相关的两个词汇,众世家的神情越发紧张,呼吸都放轻了,唯恐将顺王的话听不清楚。
谢景安接着道:“诸位也知晓,本王初至封地,又因之藩时太过仓促,所带银两不多,再者莫州离长安路途遥远,户部运送银两的车队一直未能抵达,是以建的工坊不大,招的工匠也不多,每日能制出的货物自然有限,本王虽已下令工坊的工匠赶工,可这些日子以来所制出的货品依然不够诸位均分,因此本王……”
听到顺王说的话果然应证了传闻,不等谢景安将话说完,众世家就一片哗然,方才谢景安未到时最先出声的乔姓子弟第一个按捺不住,蹭的一声站起身,打断谢景安的话激动道:“殿下此番做法未免有失公允,为何姚斌就能如数取到货物,而我等不行?莫不是殿下看姚斌乖巧听话,这才大开方便之门,将原本属于我等的货物也尽数给了他?”
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客气,已经完全超脱了质问的范围,而是直指姚斌阿谀奉承,指责谢景安做事不公了?
谢景安哪怕再好脾气,也立时沉下脸,看着乔姓子弟的眼神如冰,第一次用冷冷带着几分戾气的语气道:“怎么?以为与本王签订了契约,就以为可以压在本王头上,对本王如何做事指手画脚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乔家偏支而已,即便是乔家族长在场也不敢跟本王这本说话,莫不是看本王年幼,又性情温和,便以为本王好欺负?”
谢景安这话一出,乔姓子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越矩了,招标会上姚斌的下场在眼前闪现,不过瞬间功夫就出了一身冷汗,一躬到底有些惊恐的道:“殿下恕罪,草民绝无此意,只是一时情急失言,还望殿下看在往日草民对殿下敬重的份上,原谅草民一回。”
“失言?”谢景安冷笑一声:“若是在座的诸位个个都像你这般失言,那本王还有何颜面所在?依本王看你哪里是什么失言,而是根本就没把本王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强你留在本王花厅。”
听到谢景安要将他赶出去,乔姓子弟顿时吓白了一张脸,从坐席间走出来腿一软就要跪下求情,谢景安却在他离席时就对崔同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看你们王爷被他欺辱吗?还不快快将他丢出去,以免留在花厅碍本王的眼。”
崔同从这乔姓子弟说话起就看他不顺眼,一直横眉冷对眼睛里直放刀子,只是没有谢景安的吩咐不好自作主张,心里憋气憋的都快炸了,如今终于听到谢景安的吩咐只觉得气都顺了,连忙指了两个健壮肌肉虬结的宿卫将人架起来,一路拖着丢出花厅。
原本崔同还想跟出去再唾弃嘲讽几句,可又害怕其他世家会再说出什么对顺王大不敬的话,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了下来,继续对在场的世家横眉冷对,虎视眈眈的等着下一个被丢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