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药,谢景安将用过的杯子用白布擦干净回归原位,扫干净一切尾巴,不会有什么让人发现觉得不对的地方,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医官和扈从还在等着,因他们不是刘主薄崔同这种近身之人,也没有做什么解释,只是让他们好好照看,就自己问了崔同,去寻一时半会儿还脱不开身的刘主薄。
刘主薄请来与他商议如何种植土豆的老农都是与农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说起种粮食来说的头头是道,只是这土豆两人也是第一次见,拿捏不准,又唯恐种坏了会被怪罪甚至问罪,神情诚惶诚恐,搓着手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大人,这……这种物什小人从前并未见过,檀州城倒有不少蛮子商人做买卖,只是这种东西从未有人买过,小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种,该怎么种,小人手拙,平日里伺候其他粮食还行,种这种稀罕物怕坏了大人的大事。”
老农虽然没有明说,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刘主薄知晓这种新鲜东西常人等闲不敢冒险,被老农拒绝了也不生气,依旧神情亲和笑着道:“无妨,本官也不是现下就让你们种,只是你们田地伺候的好,比本官要知道的多些,寻你们来问问,看知不知晓这个东西的来历,又或者有没有听说颌曷出了什么新粮食。”
第10章 赵将军
听到只是问些问题,老农心中的害怕便退了一些,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才有些忐忑的开口:“回大人,草民世代在这檀州居住,家中也有后人在檀州商行做伙计,未曾听说有过这种东西,也不知晓颌曷是不是有了新的吃食,大人若想知道这些,倒不妨找赵将军询问一二,赵将军在檀州镇守数年,对这颌曷最是清楚,若他都不知晓,那这城中就无人知晓。”
听了老农的回话,刘主薄有些失望,但也算在意料之中,所以很快就打起精神,谢过老农又着人好生将老农送到门外,便起身去看昨夜吃了这种新鲜吃食的几种牲畜。
谢景安原本都快到了刘主薄见老农的偏院,得知了刘主薄已经见完老农去了别的院落,只好让扈从重新带路,自己一路找了过去。
谢景安到的时候刘主薄正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看吃草的兔子看的认真,谢景安来了也没发现,还是扈从咳了一声提醒他,才匆匆站起身行礼。
谢景安摆摆手示意他免礼,然后问:“那新吃食怎么样了?可弄出个所以然来?扈从说你寻了檀州侍候田地的好手来问,可有头绪?”
说起这个刘主薄原本喜气洋洋的脸色就有些黯然,摇摇头道:“未曾,那老农说未在檀州见过这种吃食,也未听说颌曷有新的粮食,不过倒是点醒了微臣,微臣欲去寻找防守边关的郎将赵将军一问,殿下可要同去?”
自打谢景安转了性变得平易近人,这个刘主薄就开始一门心思的蛊惑他拉拢人心,不过他回到莫州后要大展拳脚的确急缺人才,闻言思量了片刻,欣然前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正好可以隔着城墙远眺一下颌曷,顺便仔细的再将颌曷了解一番,如今大周朝能这么安宁全靠着这些武将在此处流血拼命,论情论理,谢景安来一回都不可能不去慰问一下。
让扈从准备了一些赏赐,上到金银,下到布帛,虽不多,但也还过得去,然后谢景安带上几个宿卫出门翻身上马。
姜铮来到檀州这两日已将檀州城的情形摸了个清楚,也不用问人,直接领着就往赵将军住的府邸而去。
只是他才骑马没走多远,就撞见夏知州从一顶软轿里急匆匆的下来,看到谢景安要外出怔了怔,然后跪倒行了大礼,明知故问的道:“殿下要外出?”
若不是要维持藩王的威仪,谢景安真想翻个白眼,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反问道:“夏知州来寻本王,可是王家一案查了个清楚?”
夏知州今日前来便是禀告此事的,他急于摆脱昨日大牢一事给谢景安留下的印象,也无心说奉承话,见谢景安问起,便顺势道:“启禀殿下,微臣此次前来就是要向殿下禀告此事,关于王家栽赃诬陷林壮士一案,微臣经过连夜审问,已经查了个清楚。”
听到真是来禀报王家一案,谢景安的脸色就缓了缓,只是语气依旧冷冰,道了一句随本王回府,便一拨马头,重回了临时行宫。
谢景安有正事要忙,刘主薄尽管对土豆一事心急如焚,但作为顺王府的属官,这会儿也只能跟着一道回了府。
重新在花厅坐下,谢景安也没让扈从上茶,更没让夏知州入座,直接就道:“你将其中详情细细禀来,不许欺瞒本王分毫。”
王家办腌脏事儿的时候被顺王府的宿卫撞了个正着,夏知州就是有天大的胆子这会儿也不敢为他开脱,比起与王家昔日的情谊,自然还是自己的官职来的重要。
夏知州微微擦了擦冷汗,尽量敛住神色中的惶恐,恭敬的道:“启禀殿下,微臣昨日受殿下指点,连夜就搜查了王家,还派了差役将王家一干人等锁回来问话,果然如殿下所料,送往平州粮草一案,根本不是贼匪所为,而是王家一手自导自演,既能将那些粮草收入自己库中,还能因此陷害林壮士,为的就是强逼林家女眷卖身为妾。”
夏知州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谢景安的脸色,才继续道:“如今证据确凿,微臣已将王家一干人等关押,按大周朝律例,王家主谋判绞刑,秋后执行,牵连三族,流放一千里,不足年岁幼童一律卖身为奴,殿下以为如何?”
听完夏知州的话,谢景安不是满意,而是着实吓了一跳,虽然他穿越过来有段时间了,但还是对动不动就牵连几族的律法实在不适应,更何况不止是牵连成人,连孩子也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