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安没想到林言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把自己的妹妹放在第一位,对这个林言印象越发好了,一转刚才冷冰冰的态度,和颜悦色的道:“你还有伤在身,不必行此大礼,至于令妹,你也不用担心,本王会着人将她接来。”
谢景安此番话说完,林言怔了怔,越发感激涕零,对回家这事也不再执着,只是再三谢过谢景安,也不用宿卫搀扶,竹椅也不坐,自己执意一瘸一拐的跟在谢景安身后,出了大牢也攀爬上一匹马,跟着谢景安回了临时行宫。
因是顾忌着林言的伤势,谢景安一路上也不敢骑快,直到檀州开始宵禁,巡夜的军士也开始在城中四处巡逻,才慢悠悠的回到行宫。
行宫里早有管事带着扈从将灯笼挂起来,虽说不算多么亮堂,倒也看得清,谢景安一下马就让人将林言送进客房,又着人问过医官将所需的一应药材找来,才带着医官匆匆往林言住处而去。
去的路上医官已经将林言的伤势说了个清楚:“启禀殿下,林壮士身上一共有刀伤六处,好在都是些皮肉之伤,倒没有伤到筋骨和脏器,只是这伤拖的时日太久了些,那大牢中又那般脏污,已经有两处红肿积了脓水,下官刚才还看到林壮士脸颊有红热,想必是因伤口感染起了高烧,如此一来,倒凶险了,下官如今只能尽力救治,至于能不能完全康复,就要看林壮士自己了,好在他年纪还小,又习武多年,身体要比常人壮实的多,还是有些机会的。”
医官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谢景安听到最后才听明白,医官的意思是林言本来伤势不重,但一直拖着没有用药,又在那么脏的大牢里待了那么久,现在已经感染,他能治是能治,但能不能治好就不能保证了。
谢景安听到这话一开始有点生气,但转念一想,又怪不得这医官,毕竟林言受了这么多刀伤还感染了,这时代可没有消炎药和抗生素一说,能不能活下来,还的确要看伤者的身体素质。
不过这时代没有,但自己有啊,谢景安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拿出来给林言吃,嘴上对那医官道:“这本王知晓,你尽力救治就是。”
说着话就到了林言住的客房,谢景安原本还想再跟林言说两句话,好歹将太子的一番好意做一个转达,没想到他进来林言却已经昏过去了。
扶着他进来的扈从生怕谢景安会怪罪,急忙道:“启禀殿下,林壮士这是伤势过重起了高热昏死过去了。”
谢景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再理会那扈从,看着医官道:“你快去救治他,所需药材本王已令人去找,一会儿就能送过来,这林言是太子殿下嘱咐本王照拂的,你一定要尽心救治,万不可懈怠。”
医官被太子二字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其他,朝着谢景安拱手应了一声,就满面凝重的去了。
谢景安看医官被吓得把脉的手都有点发抖,也不好再继续留在这里让医官更有压力,便退到门外,正要嘱咐让崔同搬把椅子来,前去接林家女眷的姜铮就步履匆匆的走进院中,行礼后道:“启禀殿下,属下已将林家女眷接来,殿下欲安置到何处?”
说起这个,谢景安也有些头大,这临时行宫本来就没多宽敞,就连他带来的这些宿卫扈从和王府属官也是几人一个房间才勉勉强强挤下,能给林言腾出一间空房已不易,又上哪儿找个空院子安置这林家女眷。
只是接来都接来了,又答应了林言,不可能送回去,谢景安这次外出也没带什么女仆从,想来想去,谢景安道:“这样罢,待医官为林言看完伤势上了药,你就让人用竹椅将他抬到本王院中,你和刘主薄以及崔同都暂且搬到本王院中居住,将这院子腾空,用来安置林家女眷。”
一开始谢景安是想再让别人挤挤给林家女眷再腾出一间空房来,后来想到这古代对男女大防十分看重,就连住一个院落都不行,所以思来想去,也只能用这个方法。
谢景安自以为这安排妥当,姜铮和刘主薄以及一旁随侍的崔同却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劝阻道:“殿下,此事不可,殿下身份贵重,如何能与属下等人同住一个院中,不如让其他扈从宿卫再挤挤,或是在所住院中搭营帐,万不可住到殿下院中去。”
谢景安看到三个人都一副死活不同意的模样,知道这个主意太骇人听闻了,也不再坚持,幸好这些时日他的变化已经让众人习惯了,不然光冲这一出,他一定会被人怀疑。
第9章 林家
只不过这个谢景安退步了,对于将林言搬到他院中养伤这一事却不肯松口。
对此谢景安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让人无法辩驳:“本王知晓自己身份贵重,这般做法与规矩不合,只是这林言虽是戴罪之身,却也是受他人牵连,刘主薄不也说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吗?再者本王是受太子殿下所托要照拂他,如今他伤重恐有生命危险,岂有不尽心之理?”
谢景安说到前面刘主薄还一脸有话要说想要反驳他,可等他抬出太子,就只能偃旗息鼓。
刘主薄被他说服,姜铮和崔同自然不敢说什么。
林言要搬进他院中养伤,谢景安也不就不用在院子里枯坐等着,只是叮嘱了留下来照看林言的扈从几句,就带着人回到了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