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安听到宿卫说死罪这两个字本来还对即将谋面的林言有些心生芥蒂,如今刘主薄这一番话说完,芥蒂心顿去,反倒生出几分好奇心来。
毕竟自古以来只有天才才会遭人妒忌陷害,这林言到底天纵奇才到何种地步,以至于他都如此凄惨了那些人还不放过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有刘主薄在,他的一场关于土豆和玉米的戏也演不了,更何况他来檀州本身也是为了这个林言,便干脆带上几个扈从宿卫一起,不顾刘主薄的反对,跟他一起去了檀州的大牢。
去的一路上谢景安也没浪费时间,将林言犯了死罪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一遍。
说到这个的时候,前去办差的宿卫姜铮还颇为愤怒,气愤道:“殿下有所不知,檀州的这个王家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为了强迫一名女子干出这种下贱勾当,属下找到这个林家的时候,恰巧撞见王家的一个纨绔少爷对一名林家女眷用强,想毁人清白,幸亏属下早到一步,不然这名林家女眷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姜铮说到这里顿了顿,一张脸都涨红了,看样子实在被气的不轻,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属下将那名女眷救下来,才知道这林言被关进了大牢,距今已关进去近十天了,据那林家女眷说,这林言是因丢失了送往平州的军粮。”
第7章 质问
丢失了军粮,若这林言真的是犯下这等大过,又是以罪民之身,被判了个死罪也无可指摘。
只是官场嘛,在大周朝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尤其是在这作为发配之地的边境,仗着权势欺压个把被流放的罪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且通过姜铮刚才所说,谢景安大致听明白了,这林言的死罪很有可能是莫须有的罪名,而之所以遭人陷害,也不是谢景安所想他太过天纵奇才遭人记恨,而是他家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位女眷,能让人用这种阴损手段也要得到手的,想必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花容月貌,这才引来一场天大的祸事。
要是谢景安此趟不来,这王家定会得偿所愿,而这林言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谢景安既然来了,这个事儿就不可能不管,先不说太子信件上的嘱托,光是以势压人还逼迫良家女子这种事,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就肯定要管到底了。
谢景安在心里分析着姜铮说的话,刘主薄在一旁也想了个透彻,到底是清流出身,对于这种事甚是不屑,一脸厌恶的道:“这王家当真是可恨,仗着有点权势,就做出这等勾当,还真当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微臣以为,殿下定要严厉处置此事,不止还林家清白和公道,还要以儆效尤。”
谢景安本来就没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下就点头道:“刘主薄所言甚是,如果这件事当真如本王所想,这王家定不能轻饶,不然其他权贵富户人人都效仿,那本王治下的封地岂不是乱翻天了,还谈何百姓安居乐业。”
谢景安一番真心话,再次让刘主薄刮目相看,同时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关于顺王韬光养晦一事的推测,同时心里打定注意等了结此事回到莫州后,无论如何都要写几封信快马加鞭送到昔日同窗和学生手里。
如今顺王治下十三个州百废待兴,又有顺王这等明主,定能一展抱负,方不负平生所学。
众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关押林言的檀州大牢,此时大牢外并不像平时只有寥寥几个把手大牢的狱卒,而是站满了檀州的官员和几个世家大户。
对此情形谢景安倒没有觉得意外,毕竟他派人在檀州城寻找林言可没有遮掩,虽算不上大张旗鼓,却也光明正大,再加上人家是这檀州的地头蛇,能这么快知道消息才是理所应当。
不过不意外归不意外,谢景安这会儿可不像刚进城时给他们好脸色看,连马都没下,就这么居高临下崩着脸,先是在一群人脸上扫视了一圈,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映松道:“夏知州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啊,本王收到消息人还没到,你就先到了,怎么?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是来拜见本王的,还是陪本王一起进大牢的。”
谢景安明显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夏知州听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可到底是官场老油条,这里又是他的大本营,因此还能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行了一礼恭敬的道:“见过顺王,顺王恕罪,微臣并不是刻意打听王爷的消息,而是在家中偶然听闻有人冒犯了王爷,惹得王爷大怒,因此前来请罪。”
这夏映松能在檀州这么恶劣的地方主政一方,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谢景安还什么都说,就直接请上罪了,这下倒不好让他再说什么,毕竟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而且在明面上来看,的确是林言有罪。
不过好在谢景安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能将他镇住,刚才那一番话也只是先声夺人罢了。
不过该表现的还是要表现出来,谢景安依旧一脸严肃,冷哼了一声,一甩马鞭道:“请罪就不用了,只是本王受太子殿下所托要去牢中见一个人,夏知州既然来了,就陪本王一起走一趟吧。”
夏映松原本还尚能冷静,这会儿一听到还与太子殿下有关,当下就有些腿软,冷汗瞬时就湿透了背襟,勉强稳住心神,声音有些发颤的道:“微臣遵命。”
谢景安说完那句话就不再理他,一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也不管他会不会跟上,直接就往大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