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时,大唐只会更加强大。
这是长远构思。
就短期形势而言,此战之后,黄头、鞑靼两部势必恢复势力,在如今草原上大部族不多的情况下,他们会成为金字塔顶端的存在,留下可用的契丹人,有利于制衡他们。
因为这些原因,李晔向仪坤州下达了降者不杀的军令。并且严令草原部族军,与黄头、鞑靼两部的战士,即刻起坐守营寨,不得擅出。对契丹修士与军队的缴械、收复、纳降事务,都必须也只能由唐军来做。
相比之草原蛮子,文明的唐人,下了战场,到底还是仁慈些,也有纪律性得多。
至于战利品,李晔还是会给那些草原部族军,这是承诺。
不失信,这是李晔必须要有的作为,要不然以后没法顺利掌控草原。
对李晔的安排,草原部族军一开始颇有微词,上到酋长下到战士,经过这些时日的激战,个个都杀红了眼,正是情绪激荡的时候,此刻,他们满脑子都是杀光仪坤州的契丹人,把他们的所有财物,一丝不剩的都据为己有。
不过在李晔的隆威和唐军的威慑面前,这些草原部族军还不至于敢违反军令。
过了几日,在他们被血战激发的凶性冷却下去,而源源不断的战利品,又开始被唐军云进他们的营寨,全都交给他们的时候,这些部族军也就只剩下兴高采烈,和赞美李晔的言而有信的份了。
唐军纳降仪坤州的契丹军时,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虽说把他们的牛羊、甲胄、兵刃都收缴,让很多战士愤慨且悲伤,但走投无路的他们并没有选择。况且李晔也说得很清楚,只要他们听话,不闹事,不会让他们饿死,会让他们安稳回到自己的部落。
几个契丹显赫人物,在闻听耶律阿保机的死讯后,情绪一度失控。
但是包括耶律敌鲁古在内,并没有人哭着喊着扑向李晔,要跟他拼命。
这些人如此克制,为了生存是一部分原因,想必耶律阿保机临行前的交代,也起了不少作用——毕竟,对于悍勇的草原人而言,出几个愿意为耶律阿保机赴死的重臣,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李晔厚葬耶律阿保机的决策,明显稳住了耶律敌鲁古等人的情志。
眼见李晔如此仁德,他们也不再畏首畏尾,开始跟李晔谈条件。
“大王是草原上的王,安葬礼仪理应按照草原规制。还请仁慈的安王殿下能够允许,让我们运回大王的尸体,将他葬在契丹的圣地!”耶律敌鲁古在李晔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人家都说自己仁慈了,李晔也不会自损形象,况且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有利于消减契丹人对自己的敌视,就大方应允:“耶律阿保机虽然是孤的对手,但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豪杰,落叶归根,理当如此,孤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这番话让耶律敌鲁古极为感动,连忙拜谢李晔,又强调了一遍李晔的博大胸怀。
他态度如此积极,让李晔颇为满意。
显然,让耶律阿保机魂归故里,是耶律敌鲁古真心想做的事,至于这其中有没有为自己未来考虑,想要在李晔面前留下好印象的念头,就不必分开细说。
简而言之,仪坤州之役结束得很顺畅,虽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大家不必再冒着生命危险,拧刀子上阵厮杀,也就没什么值得介怀。
仪坤州之役的落幕,标志着大唐与契丹的这场国战,以大唐完胜的结果彻底了结。
自此之后,北境安稳下来,纵然草原新格局的形成,还需要李晔再费一些神,但举世攻唐的局面,已经宣告瓦解。
接下来,出征北境的长安禁军与大唐修士,至少也能分出一半来,支援河西、蜀中战场。
“北境战事的胜利,无论是对河西、蜀中,还是对仙域大战的局势,都有极大影响,其份量之重,说是一锤定音也不为过。”
岐王走进仪坤州的时候,对李晔感慨道,“我们在北境辛苦鏖战这么久,总算是收获到了应有的回报。”
李晔笑着朝岐王拱拱手,“此战多亏岐王坐镇中枢,统领大局,今后岐王善战之名,必将传遍天下,成为我大唐天空上,一颗闪闪发光的明星。”
得到安王的奉承,岐王不禁背起手,翘起鼻尖,装模作样哼了一声,显得很是得意、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