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会出现这些间歇性兴奋?”

“杨先生，万象游戏公司的这款‘幻梦若真体验’已经来到第三代了，也通过了国家的安全认证，不会对人脑造成任何程度的伤害。”

“哦，庄医生，我不是……”

“相信杨先生之前已经经过专项的扫描，在你的大脑也没有出现过非法读取或植入信息的情况，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你听觉区域的间歇性兴奋……”

庄寒顿了一顿，“人类大脑的复杂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即使是现在最先进的仪器，也不一定能够为所有的问题找到答案。”

“哦，这样。”

“如果杨先生坚持，我可以用一种古老的方法为你做进一步的检查。”

“古老的方法?什么方法?”

“催眠。”

“催眠?”

“对。”

“催眠已经有超过千年的歷史，只可惜现在越来越少人会用，但它有时候却比先进的仪器更能够帮助我们解开心中的谜团。”

“好的，既然来了就试一下吧。”

“好，杨先生，你可以再躺下来。”

杨峯又躺回牀上。

“注意跟随你内心的引领。”庄寒放慢语速，略带节奏，他拍了拍杨峯的肩膀，“这是一张很舒服的牀，它可以帮助你放松……对了，放松自己……越是放松自己，就越接近答案。”

杨峯慢慢闭上了眼睛。

“对了，这就对了……继续放松自己……这一刻你最想念的人是谁?”

“我最想念的人?”

“对，你最想念的人……他来了，你最想念的人来了。”

“没有，没有人来。”

“不用着急，他会来的……相信我，继续放松……他一定会来的，他也非常想念你……他会来的……”

“她真的来了，真的来了。”

“很好，不用着急，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是诗诗！”

“很好，她在説些什么呢？”

“她叫我爸爸……她还在唱歌。”

“很好，很好，告诉我，她在唱什么歌？”

“……浩瀚的宇宙，蓝蓝的天，我自由自在，我要和你一起飞翔，穿过树林，跨越高山，和风追逐，跟云玩耍，大地就在眼底下，我要和你一起飞翔，飞向遥远的天际，那大概是我梦想停留的地方……会有狂风，也有暴雨，会有困惑，也有疲累，我自强不息，要和你一起飞翔，跨越重重障碍，遥远而神祕的天际之外，要去探险……要与你携手漫游，遥远而神祕的天际之外，就是我梦想停留的地方……”

诗诗的歌声又一次縈绕在杨峯的耳旁。

2018年12月12日，香港新界北区医院，一个脑科病房，杨峯躺在病牀上，心电监护仪显示脉搏稳定。

叶青陪伴在旁，她把诗诗的录音笔从杨峯的耳边拿开，放进牀头柜的抽屉里。

“峯哥，医生説要多点在你耳边説话，你就很有机会快点醒来。刚给你听了诗诗的歌，今天该跟你讲些什么呢？

哦，对了，峯哥，你还记得公司楼下那棵大树吗？是它帮你缓衝了一下，是它救了你一命。医生説你很幸运，这么高跳下来，居然还可以撑得住……

华哥已经跟刘总解释清楚，现在那‘翱翔天际’游戏版权已归你了……

车祸现场附近一家商店的闭路电视把过程全拍了下来，那辆胡乱切线的小货车也找到了，司机已经被抓去坐牢，警方考虑了各方面的证据，决定不起诉你，现在你是清白的啦。

那位大姐已经甦醒过来，上星期就康復出院了，她也有来看你，她想跟你説，那天是她自己慌了神衝出马路，不是你的责任。

奶奶她得知这大姐家境不太好，给了她一笔钱，大姐很感激，这大姐和奶奶很聊得来，快要成为好朋友了……

峯哥，昨天晚上我梦见你，和你一起打游戏，哈哈……就是你的那一款‘巨狼山谷’……”

叶青小心翼翼的拿起杨峯的手往自己的脸贴近，还没触碰，却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哎……峯哥……你那天跟我説的最后一句话-‘阿青，你是个好女孩。’你是在向我表白吗？你怎么就不直接説一句‘我爱你’？……”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