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很快便消失在了如浓墨般的夜色中。
宁涛接到郝秉严电话时,才刚挂了西医医学会会长的电话不久。
不等郝秉严开口说话,他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非要去和李庄较劲。我看你到时候怎么下得来台?”
“你请我做公证人,我连帮你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感受到浓浓的关切之意,郝秉严心头一暖,“你放心吧,我有把握。”
楚若渝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当然要漂漂亮亮地收尾。
一旦事情真的闹大,下不来台的,只有李庄。
宁涛听到这话头痛无比,“你不知道汪贤的病情有多复杂,这些年连我都略有耳闻。他的命,就是靠钱吊着。听我的,好好去和李庄道个歉,我给你从中调和一下,这件事儿也就过了。”
哪怕是被耻笑,也总比再也不能行医强吧。
郝秉严果断拒绝,他语气认真而又肃穆,“这些年,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大话?”
宁涛怔愣。
“汪贤不仅能活过三天,还能活二三十年,你真的不用替我担心,等三天后,该哭的人就是李庄了。”顿了顿,他略带恳求,“替我做公证人吧。”
宁涛还是不相信,倘若汪贤真的能活二三十年,这几乎能称得上是一桩医学奇迹。
医学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那是因为它的罕见性和不可测性,“我和你透个底,李庄几乎把这赌约宣扬的人尽皆知了,一旦赌约生效,你们俩谁都没有退路。”
“你大肆宣传切脉针灸,你就不想想,如果输了,这个课还能继续上下去吗?还有,严落一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才刚有起复的希望,又要被他打压吗?”
虽然郝秉严知道,宁涛是一心为自己考虑,但这话听得多了,心里属实有些无奈,“切脉针灸对原发性肝癌有奇效,在这之前谁又知道呢?”
“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宁涛感受着郝秉严忽然强烈起来的态度,联想到原发性肝癌的治愈率,干脆住了嘴也不再劝,“行,我答应了。”
大不了豁出这张老脸呗。
郝秉严认真地道了谢,然后郑重其事道,“ 西医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中医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差。一旦汪贤活下来,这就是一桩医学奇迹,宁涛,作为医学会的会长,只要操作的好,能在很大程度上能够提高你的身份地位。”
这并不能算是功利性,毕竟人生在世总要有一定的追求。
宁涛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这话戳到了他的心坎里。
“好。”
翌日,医学会总部。
郝秉严,李庄,马井程,宁涛,还有李庄请来的两位公证人,齐聚一堂。
魏大山是西医医学会的会长,昨晚听到赌约时,他差点没乐死,一无是处的中医还想治疗绝症?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多好一个贬中医,抬西医的机会,所以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他拿出白纸黑字的合约,“你看看,如果没什么异议的话,就签了吧。”
这份合约是他连夜拟的。
宁涛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门外站着几个八卦的成员,由于大家的年纪都不小,所以这偷听的一幕显得有些滑稽。
“汪贤注定要死,郝秉严哪来的勇气敢质疑西医的权威?”
“就是啊,还郑重其事的打赌,也不怕被人笑话。”
“一个被踢出中医医学会的人,还敢和李庄叫嚣,呵呵。还有中医本来就没什么用,只是不能行医,倒也便宜了他。”
……
门外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影响到门内的进度。
就在逐一签字时,李庄请来的另一位公证人,朱权忽然跑到了马井程的面前,略带拘谨的问道,“请问您是马老吗?”
李庄十分错愕。
朱权是他允诺诸多利益才请来撑场面的,没想到他竟然在马井程面前伏低做小。
就算不认识马井程,他也大概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顿时李庄的心沉到了谷底。
马井程倨傲地点了点头,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朱权。
倒不是他惺惺作态,在他心里,任何和徒弟做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徒弟最大!
朱权见他点头,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大气也不敢喘,“敢问郝秉严和您是什么关系?”
郝秉严:“???”
这突然的神转折是他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