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看着楚若渝云淡风轻的模样,耳边忽然有道惊雷落下,震得他大脑“嗡嗡嗡”的。
半只脚埋入鬼门关的人,她真能治?
他咬了咬牙,不信。
郝秉严并不是第一次被楚若渝震撼,每每楚若渝轻飘飘说出小毛病三字时,他的心脏都会急促跳动。
这是对强者的尊崇。
葛君山目光热切。
楚若渝已经习惯了迷弟的眼神,内心毫无波澜,“你们听过三石汤吗?”
葛君山和郝秉严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诧异。
然后他们收回视线,默契地摇头。
楚若渝:“……”
已经很低估中医文化了,没想到竟然匮乏到这地步,她简单叙述药方,“滑石、石青、寒水石、通草、金银花、竹茹……”
洋洋洒洒报了数十种药名,她话锋一转,“不过他的情况有一些特殊,只需要滑石、石青、寒水石,然后再加一味杏仁,可以用来清肺热、宣肺气。”
葛君山眼神亮了。
“仅凭三石汤不足以解决,所以还需要生脉散,和安宫牛黄丸。”
生脉散用以益肺气,养肺阴,病人靠呼吸机维持呼吸,这就是发生虚脱了,所以生脉散是最有效的。
至于安宫牛黄丸,具有清心醒神、化浊开窍的作用。
三者相辅相成。
楚若渝见郝秉严和葛君山开窍,便不再多言,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远比别人灌输更有用。
她忽然瞥了一眼老教授,言传身教道,“中医治病,不能全凭西医的数据,越是复杂、危重的病症,越是要抓住三点,”
“第一点,主症,第二点,病邪性质,第三点,病变部位。如果这三点抓不住,就不可能正确施治。”顿了顿,她吩咐道,“去熬药吧。”
郝秉严闻言,像是醍醐灌顶,整个人茅塞顿开,“是。”
这些理论,他不是不知道,但现场的生动教学让他更心领神会,他说完后,小跑离开。
老教授对中医一无所知,见楚若渝没有实际行动,只动了动嘴皮子,刚才的担忧忽然就放下了。
他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走出重症病房,余文轩等家属忽然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口问。
“刚刚郝老神色匆匆离开了,里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有没有救倒是给个准话。”
“我这苦命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余文轩本想贬低楚若渝,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眼底深处掠过一抹不怀好意,他作羞愧状,“刚是我看走眼了,这小丫头真乃神医,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先让余家人燃起希望,等人没气了,家属的落差和愤怒能把楚若渝烧死。
啧。
他等着看好戏。
当今中医文化并不浓厚,所以军区医院并没有寒水石这味中药,等郝秉严找齐药材熬完药已经是深夜。
给余朗喂完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余文轩虽年迈体弱,但他着实忧心孙子的性命,说什么也不离开,鉴于他位高权重,他不走,就没人敢离开。
孟京羽的视线始终不离楚若渝。
在大家心思各异时,楚若渝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写题,这怎么能让他不吃惊。
斟酌再三,他忽然站起身走到楚若渝的身边。
孟京羽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奥数卷,毕竟楚若渝通过了省赛,马上就要参加全国联赛,筹备考试理所当然。
可当他看到密密麻麻的物理实验原理以及推论修改时,眼睛都瞪圆了。
按照道理来说,没有接过系统的培训,是不可能写出这些的。
孟京羽细细看了几行,心脏怦怦直跳。
楚若渝的思维创新活跃,提出的设想屡屡打破常规,不拘泥于当下,一时间,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孟京羽握拳抵唇轻咳一声。
楚若渝状态被打断,神情迷茫无比,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身处军区医院,她下意识地收起自己的文稿,“怎么了?”
等待的过程本就焦灼,孟京羽怪异的行为迅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所有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孟京羽。
似是怕惊扰楚若渝,孟京羽的声音柔和到了极点,“你不是喜欢数学吗?怎么会对物理感兴趣?”
楚若渝能感受到他的善意,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认真回答了,“我对数理化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