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苏子墨也以为镜子里的女鬼不会攻击自己,甚至以为这又是“安于一隅”给予自己的能力。可当苏子墨不小心和镜子里抬起头来的女鬼对视上的时候,黑暗里突然响起女鬼尖锐残破的啸叫声,紧接着那女鬼的黑色头发像是“瀑布”一样从镜子里汹涌而出,毫不犹豫地向苏子墨袭击而来!
虽然勉强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但苏子墨却没办法很好地在黑暗中躲避女鬼黑色如同海藻一般的头发,因此最后留给他逃离的时间实在不多。
庆幸的是,女鬼的注视并没有让苏子墨紧握着的推门把手消失。
“苏子墨!”
就在苏子墨用力推开身后门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竟然从外面的走廊折返,甚至用力扯断墙壁上的金属烛台,拿着摇曳红色烛光的蜡烛冲进黑暗的临界线。
那个身影也不敢深入黑暗,但主动折返并且拿着蜡烛回来找历练新人这件事情,也足够让人刮目相看。
“苏子墨,抓住我的手!”
蜡烛的烛光太微弱,闯进来的那个人根本无法在黑暗中找到想找的人。
苏子墨倒是可以看见手持蜡烛站在一米开外的齐小敏,但他也借着烛光看见了正转向齐小敏所在之处攻击的厉鬼头发。
“快跑,女鬼朝你那边去了。”苏子墨感谢齐小敏最后的救助,所以在退入身后店门的一瞬间,大声给出了他能想到的最正确的提示,“女鬼藏在镜子里,去找一个没有镜子的地方躲起来!”
酒店客房的洗漱室明明是现代的配置,客房的可以反光窗户却变成了白墙,也没有电视这些可以反光的配备。此刻想来,这一点和遍布镜子的走廊一样奇怪。苏子墨觉得,这也许就是噩梦世界从一开始就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存活提示。
他不想救韩绫,但他想到的事情也许能救下那个从一开始就努力想要让所有历练者存活下来的女孩。
只可惜苏子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他能够感觉到如果再不进到门里的话,他自己也会在那厉鬼的攻击下丧命。
退入店门的苏子墨看不清齐小敏的表情,但他能看见齐小敏手里拿着的蜡烛烛光正以飞快的速度远离,这也让苏子墨放下心来。
更让苏子墨放心的是,后退进入门中的一瞬间,他就已经重新回到了一个明亮而安静的地方——那家名叫“安于一隅”的空店铺。苏子墨又后退了几步,终于看清楚了那扇总是以半透明的样子跟在他身后的白色磨砂门,以及门后一望无际的黑暗。
下一秒,海藻一般属于厉鬼的头发突然从门里冲了出来,将以为安全了的苏子墨也免不得一惊。
随之,苏子墨又看见那厉鬼的头发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那扇看起来普通的白色磨砂侧门也“啪”的一声自动关上。
关上门之前,苏子墨隐约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声音听起来像是韩绫。
“回来了。”门完全关闭的一瞬间,苏子墨扶住了离自己不远的柜台,就这么在“安于一隅”冰凉的地板上坐了下来,环顾四周,看向头顶的灯光,一切都似乎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一瞬间,苏子墨就告别了属于其他历练者的尖叫和吵闹,也告别了那个泥泞潮湿让人难受的暗红色空间。他就这么站在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安于一隅”,原本看似普普通通的店铺,都能让苏子墨闻出清新的空气来。
唯一和出发时不一样的,就是他身后背着的包里多了一些从那个噩梦世界带回来的“商品”。
具体点说,所谓的“商品”就是几套洗漱用品,几卷纸巾,和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白色花瓶。
在将这些东西从包里取出来的时候,苏子墨一边深呼吸,一边开始反思他刚才遇到的事情,以及基本掌握了的身后门的用法。
第一,门一直都在他的身后,从未离开。
第二,除了苏子墨本人外,没有人能看见门。
第三,向后伸出手可以摸到门把手,但被其他活着的人类视线关注着的时候,门把手会消失。
第四,需要向后退着走,才能进入身后被打开的门。
总结了一番后,苏子墨很清楚门的使用并不是万能的,毕竟门只会在无他人注视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如果下次他再被什么人推向厉鬼的时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办?
想到那样的可能性,苏子墨轻叹一声之后告诉自己——在噩梦世界里遇到的人决不能视为队友!
如果真的要再次进入噩梦世界的话,让自己处于不起眼不被关注的位置才是最合适的。毕竟苏子墨最大的优势就是不需要完成历练者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只要尽可能低调地进货就可以了。
苏子墨走到“安于一隅”店铺中间的货架位置,开始尝试着把背包里的东西一点点放上货架。
当第一包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噩梦牌”卷纸和洗漱套装被放上货架的时候,苏子墨发现卷纸前面的“售价栏”竟然自动出现了文字和标价——
[噩梦牌高级卷纸]
[售价:1元]
[噩梦牌洗漱六件套]
[售价:6元]
这些商品真的可以正常出售。
将最后一个白色的花瓶放上货架之后,苏子墨就尝试着走向一直无法打开的前门和后门,但这两扇之前就因为缺少运行能量无法打开的门,此刻却依旧无法打开!
之前对苏子墨说过话的阿鱼鱼鱼智能系统因为能量不足而罢工,但即使没有智能系统的播报,苏子墨也能够猜到自己无法离开店铺的原因。
果然是因为运行能量不够吧?
“商品还是太少了。”看着依旧空荡荡的货架,苏子墨取下眼镜擦了擦,轻叹了一声。
除了想要依靠阿鱼鱼鱼增加剩余的寿命之外,苏子墨离开阿鱼鱼鱼回家的渴求同样强烈。
因为苏子墨很想知道,在他变成“傻子”的四年里,究竟是谁一直在照顾着毫无利用价值的“傻子”。
是他那个被剥夺了苏家继承权,娶了四任妻子,换了不知多少情人,生了好些私生女,却只有他一个亲生儿子的混蛋父亲?
还是苏子墨出车祸前就已经因为身患重病而卧床不起的爷爷?
因为每次苏子墨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都身处在不同的别墅和休养别庄里,周围不仅有很好的居住条件,而且还有人精心照顾着,所以他一直因此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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