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她……”廖初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她也是得病走的。
他忽然想找人倾诉一下,可话一出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廖初发现自己陷入到一种相当窘迫的境地。
他又开始自责,自责没有早点找到姐姐。
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自己也会信奉神明,求神明不要带走唯一的亲人。
“都过去了。”余渝拍着他的脊背,感觉到手底下的人浑身紧绷。
像一张被长久拉开的弓,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断了。
廖初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像终于能重新呼吸,连带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都清醒了点。
姐姐大他几岁,发病也早,他刚刚开始赚钱时,姐姐的身体就已经出问题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病没有救,哪怕千万富翁也经不起折腾,最后只能落得人财两空。
为了不拖累他,姐姐偷偷走了,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
而等姐弟俩再见面时,就是在太平间里。
廖初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姐姐究竟和谁在一起过,又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而生下果果……
回到家后,廖初不自觉看向那口鱼缸。
许愿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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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后,男人一路小跑,进门前,他才站定,努力整理了下因为狂奔而有些杂乱的衣服和头发。
妻子和儿子都是爱干净的人,最不喜欢见到他这样了。
他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推开门后,看向病床上那个插满管子,瘦骨嶙峋的年轻人。
“儿子!”
年轻人转过脸来,艰难地冲他笑了笑。
男人的鼻腔突然泛酸。
他努力吸气,故作轻松地去床边坐下,“爸爸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年轻人患的是多发性心脏黏液瘤,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衰竭症状,几乎每天都在发烧。
短短几个月,他就瘦成了一把骨头。
这种病具有一定的遗传性,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同样的病症去世的。
年前儿子突然晕厥,检查结果出来后,男人登时眼前一黑。
他才上大二,多好的年华啊!
为什么偏偏要被这种病找上门?
医生说,一般心脏黏液瘤都是良性的,但考虑到患者母亲恶性的病例,患者本人同为恶性的可能性较高。
另外,他还是相对罕见的多发。
通过各种检查造影可以看到,肿瘤包裹着血管,血管包裹着肿瘤,手术难度极大,风险极高……
不手术,注定活不了多久;
手术,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光是做这个决定,几乎就把男人大半辈子的勇气用光了。
反倒是儿子很坚强,经常笑着说:“爸,你别担心,我还年轻呢,底子好,一定能行的。”
“什么,好消息?”年轻人打断了他的回忆,因为消瘦而格外凸显的眼窝里,闪动着细碎的光。
男人摸着他的脸道:“你不是想吃条头糕?爸爸给你找到啦。那个老板人特别好,说马上就准备做,明天上午爸爸就能拿到了。”
年轻人愣了下,眼眶突然泛红,“这几天,你一直都在外面……”
就是为了给我找条头糕?
男人亲了亲儿子皮包骨的脸,“儿子,咱们好好的,以后每年都跟爸爸一起吃条头糕好不好?”
年轻人眨了眨眼,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滚出来。
他努力吸了口气,点头,“好。”
生病的人很容易累,说不几句话,年轻人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其实并不是睡,只是身体机能支撑不住了。
男人替他掖了掖被角,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他没有远去,只是呆呆地坐在走廊边的凳子上发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