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没说话,等着下文。
唐寅却没有立刻给他下文,而是吃起了杨梅。
唐远的耐心被时间一点点吞噬,很快就所剩无几,他也不发疯,只是下意识啃起了食指关节。
唐寅的余光一直落在儿子身上,在他把食指关节肯出血前开了口,“儿子啊,你跟裴闻靳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你爸,是老天爷,现在那位老人家出手了。”
唐远刷地抬起头,与此同时,脸上的血色也被抽空一半。
“你联系不到裴闻靳是正常的,因为他家里出事了。”唐寅吃着杨梅,“不止是他家里,他也出事了。”
唐远脸上剩下的一半血色瞬间被抽空,他的声音发紧,“说清楚点,出什么事了?”
“这里面就要牵扯到一段因果了。”
唐寅说,“如果裴闻靳没带你回老家,他父亲就不会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怀疑你们的关系,也就不会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心慌的独自过来找他,等大巴的时候被一辆摩托车刮进河里,发生了意外。”
唐远的眼睛猛地睁大,嘴唇发抖,“去世了?”
“那倒没有,”唐寅又拿杨梅吃,吐掉里面的核说,“就是瘫了。”
唐远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一个正常人的语言能力,不知道问问什么,也不知道想什么。
“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各方面技能就不行了,别说是被刮进河里,就是走个路磕一下,摔一跤,都有可能去见阎王,至于裴闻靳……”
唐寅并没有给他家小孩缓冲的时间,接着就说,“老子在手术室里做手术,儿子倒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差点没活过来。”
唐远空白的大脑里浮现一句话,那个男人以前跟他说过,心脏只疼过一次,就是弟弟出车祸死的那次。
当时他听了心里很难受,希望对方这辈子都不要再那么疼。
结果一年后就经历了第二次。
唐远的脑子里又飘出宋朝说的话,最大的坎坷,他咬紧牙关,眼睛猩红一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航程来回将近半个月,你怀疑跟张舒然有关。”
唐寅屈指敲点着桌面,“他是做了一些不讲道义的事情,但那都是商场很常见的手段,你爸我当年刚接管唐氏,耍的手段比他多几倍,为了壮大唐氏,把整个唐家送到商界之首的位置,更是物尽其用,丧尽天良,所以他所做的都不算什么,裴闻靳家里的事跟他无关,他既没预知能力,也没那个本事。”
“这是命数,老天爷给设的关卡,谁都会遇到,没人能例外,就像你爸失去你妈,一个人的能力再大,对大自然来说,也渺小的不值一提。”
他喝口茶润润嗓子,“裴闻靳即便是我的秘书,你的男朋友,公司里诸多同事敬佩的人物,到底还是个外人,我器重他,信任他,不代表放任不管,他的身边有我的人,所以才了解的这么清楚。”
唐远始终都没出声。
“还有什么要问的?”唐寅将茶杯扣到桌上,“这次一并问清楚,问完了,大半年的事就算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问。”
唐远还是没发出一个音。
唐寅说,“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