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工作室,宁可把录音键关闭。
然后趴在路边,拼命干呕。
季臻的电话打过来:“在哪?”
宁可颤声说:“楠江市区这边。”
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语气,沉声说:“定位发我。”
宁可极力维持着平静,轻声说:“你要来吗?不用的,我一会儿就回去。”
电话被挂断了。
宁可抬手擦掉眼泪,起身,一抬眼,就看到阶梯上站着的少年。
季臻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问:“出什么事儿了?”
宁可说:“都解决了。”
“什么叫都解决了?”季臻抬起她的下巴,“哭成个花脸猫,这叫解决了?”
宁可知道季臻的脾气,跟他说了,他说不定马上就能冲过去把那间店给拆了。
“真没事。”
“哦。”季臻俯身,笑道:“那为什么,有人的鼻子变长了呢?”
宁可下意识抬手捂住鼻子,反应过来,略有些窘迫,“回去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等回去了,他就不会一怒之下跑去拆人家房子。
她想用法律武器为姥姥讨回公道。
返程路上。
季臻没有多问,宁可也没吭声。
这件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期末考前一周,季臻消失了两天,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考试前一天,宁可忍不住问:“季臻,前几天你去哪了?”
季臻冲她笑笑,说:“锻炼身体。”
宁可看到他手腕上有刮伤,下巴上还有淤青。
她警惕道:“你去跟人打架了?”
“没。”季臻表情云淡风轻:“朋友开了家健身房,让我去当了两天教练,捶沙包打的。”
宁可很担心他,总是交那么多社会朋友,“你要好好复习,特别是英语。”
“知道。”
转眼到了年末,寒假假期正式开始。
宁可提前半个月订好了回楠江的火车票。
到家之前,宁姥姥就给她打电话说直接去店里,宁可以为看到的会是破烂不堪的民宿,眼前焕然一新的小楼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姥姥,我们的房子……”
“修好啦。”宁姥姥拉着孙女上楼,边走边给她介绍新小楼的装修。
短短两个月,这是怎么做到的?
宁姥姥说:“就是你那个舅妈的堂弟,张平勇,被判了三年。前几天判决书刚下来,他家不服气,准备继续上诉。”
宁可颇感意外,又觉得大快人心。
她拎着狗屋,跟姥姥上楼,问:“他做什么了?”
“法官说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宁姥姥推开窗户,冲对门大声喊:“婷婷!”
隔壁的婷姨正在家里做饭,回道:“豆腐渣工程!”
“对对对,豆腐渣工程,吃回扣!”宁姥姥坐下来,获得了赔偿,房子又重新建好了,心情好得不得了,“两个月前,从弘河来了个富豪,找张平勇开了三栋楼的单子。张平勇贪得无厌,跟承建方合谋吞了近两百六十万……”她顿了顿,又喊:“婷婷,是两百六十万吧?”
隔壁婷姨的菜起锅了:“是呀,您记性真好。”
“她坑我钱,我肯定记得的!”宁姥姥又冲宁可笑,问:“刚说到哪啦?”
宁可说:“张平勇吞了钱。”
“哦对,张平勇跟承建方合伙,吃了两百六十万的回扣,张平勇只分到4万。被逮住了,又舍不得花钱找律师,找了个不顶用的,被判了三年不说,还被罚了好几万呢。”
婷姨在对面跟她们隔空闲聊:“活该!都是报应,还遭人打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他都不晓得是谁打的,哈哈哈笑死我了个憨批!”
宁姥姥笑:“天谴,遭天谴了。”
“就是就是。”
“弘河的富豪就是多,大善人也多,大老板官司打赢了,还顺便帮我们把房子也建好了。”
婷姨:“那也是可儿能干,脑子灵活,一下就找到了证据,要不哪能那么快立案开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