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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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用前请注意

本文有部分内容涉及自残、自杀

为剧情所需,请勿模仿

生命可贵,请爱惜生命

并让我们一同关怀心理疾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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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走到顶楼,明黧缓缓用手触摸着破损的砖头墙壁移动着,脚下吱吱喀喀地踩着不知道是甚么的碎片,夏天雷阵雨后的湿热感全沾上他的身体,纵使暑气逼人,明黧的心已经冰冷地黑了,黑的除了心之外,还有眼前的世界。

「找到了……。」

脚尖传出踢到盆栽的声音,他摇摇晃晃踩上去,被围墙挡住的微风终于吹在那黑而短的头发上,双手扶着平处用力一抵,将膝盖跨上围墙,缓缓站起。

现在的明黧要准备跳楼了。

为什么自己要跳楼?现在脚下有几公尺高?明黧自从失明之后,就不再想死亡的原因和过程了,在乎的只有结果而已,只要纵身一跃就能自由吧?

伸出一隻脚,风徐徐地拂过身旁,宛如劝这个年轻少年三思,希望他再回到围墙里的世界,但明黧此时只能感觉到悬空的快感,他冷冷地发出笑声。

讨厌世界这么久,已经快结束了吧,我的生命。

明黧让身体自由地往空处倾斜,彷彿前方即天堂,从这里开始展翅而飞,那样自由、那样舒服。

「摔下去很痛,真的!」

剎然,低沉的声音在明黧面前冒出,并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重重地摔回围墙内,整个人跌得四脚朝天,明黧紧皱眉头、用手撑住地板。

「是谁?」

明黧循着声音方向用力抬头,只见一位金发褐眼的少年出现于面前。

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已经失明了吗?怎么可能见到人?而且眼前的人犹如浮起来般飘于空中,是幻想吗?

明黧讶异地打量这位少年,对方一头淡淡的鹅黄色短发、精緻的脸孔配着朴实的制服,身材看上去高挑,但,他的脚呢?

「鬼……鬼吗?」

除了那个少年之外,明黧看不见其他景色,世界还是黑的,就算是幻想,想个有脚的也好,为什么会冒出这诡异画面,撇开胡思乱想,除了见鬼外,没有任何科学可以解释此种现象。

「失明了,却有阴阳眼,老天嫌我还不够惨吗?」

明黧想不通前因后果,紧闭双眼、揉了揉,张开后少年仍站在眼前,脸上抹着浅浅微笑注视他:「你看得到我?」

「没有,我没有看到你!」明黧双手胡乱地挥着。

「那你回答个甚么劲?」

少年放声大笑,明黧的心简直快无法跳动,对方慢慢地飘了过来,愈靠愈近,明黧用那已经发软的双脚挪动沉重身子,终于压抑不住紧张,在地上随意抓起一把刚在他脚下吱吱作响的碎片,直往少年身上丢去,但那个少年忠实呈现所有鬼片情节,完全没有要躲避,只听到那些碎片又重返地板,虽然知道没有任何东西能赶走,明黧仍想找个能发洩恐慌的方法,双手急忙在满是碎块及灰尘的地板上摸索,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别找了!你的手都受伤了。」

少年快速地靠近,蹲下来抓住明黧沾灰的双手,这一动作更让明黧惊讶,将掌心中的碎片握得更紧。

「手很重要,怎么可以让它受伤。」少年努力地掰开五隻手指头,让那些小碎片掉下来,仔细地替他看了看伤口。

「你……你碰的到我?所以不是幻想。」明黧一脸苍白地询问。

「我不是幻想,我是鬼。」

少年手中感受到明黧的颤抖,将手放开来并站起,用有点鄙视的眼神和诡异的笑容往明黧看去:「都要自杀的人还怕鬼?」

「我……哪有怕。」

「这样啊,不过身为跳楼的前辈可要提醒你一下。」

少年的脸瞬间逼近到明黧面前,用手在额头慢慢地将脸皮抠下一角,捏着脸皮一点一点地撕下,先是露出了凹陷的头骨,再来是眼窝,因为眼球已经不知去向了,所以显得更加深邃,塌陷的鼻骨,脸颊已经是血肉模糊的肉渣,杂乱不堪。

「会很丑唷。」少年用仅剩的完整嘴巴,露出牙齿开口说话。

以为这个胆小鬼会因惊吓逃走,没想到明黧只是傻于原地,隔了半晌后,呼吸慢慢开始急促起来,随后口中脱出声嘶力竭地尖叫,双手胡乱地拉扯自己的头发,少年眼见失控,马上将脸皮盖回,连忙鞠躬道歉,但任何话语好像都止不住现在的明黧,他正被自己血淋淋撕裂般的尖叫声,一声声都刮毁崩坏的情绪。

「怎么了!」

从门那传来大声的喊叫,少年随即消失无踪,上来的是一群护理师,看到明黧跌于地上狂乱发疯,双脚用力挥舞在天空中,身上被自己抓出一道又一道鲜红的伤口,四、五个大汉赶紧将明黧拴住,带回至病房。

被注射安定剂之后,明黧安稳地躺于病床上沉睡。

这里是哪里呢?没错,是一家医院,一家专门收留精神病患的医院,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病院,这里住着许多暂时无法被社会接受的人们,有着不同人格的他们在这成了所谓的「病患」,有人虽然能经过治疗能离开这里,但也有人终其一生在这渡过。

明黧也是病患之一,他进入这家医院时,大吼大叫地踢着自己的行李,因为已经失明,也看不到谁是谁,所以开始乱抓人,当时因为他的激动,好几个护理师都因此掛彩,明黧的母亲只好快快填完资料,他的姐姐边将明黧安定下来后,边对医生恳切地说:「请让我弟弟变回正常,拜託!」

明黧一听到整个身子又火了起来,对她咆哮:「就算精神正常,眼睛也看不到!」而后随便抓了个细尖的东西,直往自己身上戳上好几个洞,整个医院大乱,血洒满地,等到一切稳定时,不醒人事的明黧已经被锁在病房内。

至今过了一年,在进精神病院之前就已经被医生判为是躁鬱症,明黧情绪时而浮动时而封闭,躁症发作时,不是自残就是对着隔壁病患讽刺、贬低他们,有时也会抓着护理师聊天,不管护理师走到哪就跟到哪,一聊就是一个上午;鬱症发作时,眼睛睁得大大得把自己窝在被子里,当个只会流眼泪的机器人,或着就像今天一样,趁人不注意时,想结束自己的性命。

安定剂的药效渐渐退去,明黧缓缓从梦中醒来,此时已经是隔天凌晨了,对于现在外头早晚已经毫不在意的明黧只觉得口乾舌燥,想要喝点水来解决渴意,他伸手碰触平常放水杯的桌子,却什么也没摸到,明黧紧张起来,难道又被关进禁闭室了吗?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

「我有做什么伤人的事吗?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和我说就把我关起来?」

烦闷的情绪涨起,明黧非常讨厌这间会让他想起不好记忆的禁闭室。

「我要喝水!为什么没有杯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