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说:“我当时也在河那儿看着,那车主小伙面色冷厉,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呐。这小孙居然这样没眼力见。然后我就看那车主回车里去,就听一声发动机响,孙家明脸色都变了。屁滚尿流的爬起来就被撞了个跟头。还好他爬地快,不然就没气儿了!”
我说:“那车呢?”
老黄说:“车就这样开走了啊。谁敢拦啊。我听旁边人说,那车主对着小孙说,给你五万也行,那也得值这五万。我总不能亏本吧。”
村民议论纷纷:“这人狠哦。”
我心道,孙家明这小子,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遇到一个比他更狠的。想要钱可以,也得有命去花啊。不知道这小子被撞得怎么样。方皓没听我们在这瞎扯,他已经职业病犯了,第一时间就去了孙家明那边,等我慢悠悠走过去,他也将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正在问目击证人记不记得那人的车牌号。
我说:“这事你也要管啊。”
方皓奇怪道:“故意撞人,这可以让他进局子了。怎么不管。”
我左右瞧了瞧,见大家注意力都在躺着哎哟哟的孙家明那里,凑过去把孙家明自找的苦轻声说了遍,道:“这可是他自找的。你知道他平时做些什么。偷鸡摸狗,横行霸道。都该让你给抓去审审了。”
“两码事。他讹人在先,车主撞人就不对。”方皓拿笔记着案发经过,“就是这些人没意识,不会看车牌号,隐隐约约只有两个数字。这地也没监控。”
我也是无语。得吧,方皓说的倒也错。不过大约是对孙家明本身没什么好感,此刻见他在那捧着被撞到的腿□□,我倒挺无动于衷的。可能我还是不太客观。
老黄叫着:“让开些。老黎师父不在,我把小黎师父叫来。让他给孙小子看看。”
我莫名其妙被推到前面:“看什么?”
老黄理所当然:“看病啊。你爷爷不是赤脚医生嘛。”
我又好气又好笑:“伤了就送医院,赤脚医生能给你看片子啊,指不定撞着脑袋,变脑震荡了呢!走走走,打救护车电话去!”
我把在那围观的一众人遣散了,他们推着小推车,小推车上躺着孙家明,一行人往他家走了。我和方皓站在后面看,我说:“你看着吧,等会儿孙家还得再演上一遍。”
方皓说:“这里的派出所不知道在哪。”
我说你想干什么?他说如果知道在哪就能上门请他们查下这个车牌号,毕竟出事地归当地的机关负责么。我说你可别吧,当时他们要是报警了,就算了。现在人都跑没了,他们一没拍照留证,二没及时报警,口说无凭谁信呢。就你,这个市里来的在休假期的警察,手这么长,都伸到平乐来了。何况这车牌号,总共他们也就说了一个数字。
我苦口婆心说:“方同志,你也得问问当事人,想不想报警。”
方皓说:“难道他不想?”
我搭上他肩说:“这还真不见得。走,先回去吧,天好,陪我把柜子里被子拿出来晒晒。刚我妈打电话给我交待的。”
中午我俩在屋子里随便把饭给解决了。番茄炒鸡蛋,糖醋排骨,丝瓜汤。番茄和丝瓜是自家的,排骨是冰箱里冻着的。这顿饭方警官亲自下厨。我觉得,可以啊。这又吃到他做的早饭,又吃到他的午饭。我啃着排骨说:“再来顿晚饭,就三餐齐了。”
“你可拉倒吧。”方皓夹了块鸡蛋说,“我做的菜可贵了。寻常人吃不起。”
“哟,这是要我付钱呢。”
“没错。”
我头也没抬:“没钱。”